阵中魔军那般多,徒儿身上沾染了煞气也是应当的……
只不过……为何是那儿。
沧烬略微疑惑的目光在宿棠的唇瓣上顿了顿,他自然也看出她的唇色与先前不同,但只当是伤得太重。
压下一些奇异感觉后,他微搭在宿棠腰间的那只手臂用了力,正要带她回云宫,却见半靠在自己怀里的宿棠朝着后方看了过去。
“阿念。”
听她这样唤了,沧烬才想起来自己徒儿从前的师妹还在这儿。
宿棠喊了她,师念便不能再躲在一旁,上前去抿唇站在宿棠面前。
“师姐……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师念从方才看到师徒二人相握的场景中回过神来,一说话眸中就含了泪。
宿棠却微微皱起了眉。
“如果你不求救,今日你会死在这里,比起你死,我更愿意是我受伤。”
宿棠显然不知道在师念这样情感充沛的人面前说这样的话,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她只看到师念在听完这句话后,彻底地哭了出来。
“师姐……师姐呜呜呜……”
宿棠虽然不能理解她的心情,但是却对哄她格外熟练。
受了伤需要人搀扶着才能站起身的徒儿,松开了与自己相握的手,去为她从前的师妹擦掉了脸上的泪。
沧烬的目光落在宿棠脸上,带着有些看不懂的神色。
宿棠指腹轻柔,这样的力道,却叫她恍惚间想起了方才冥夜摸她脸上伤口时的模样。
她微微回过神,专注哄师念。
“不要哭了,回去好好修炼,日后师姐也会需要你来救的。”
师念眸子发亮,狠狠点头:“嗯!”
见二人似乎说完了话,于是拂明仙尊神色淡淡瞥了师念一眼,顷刻间,二人消失。
云宫,拂明殿。
察觉到仙尊与宿棠气息的金玉迈着小短腿来到拂明殿,正瞧见仙尊将人在床榻上放下。
他正要疑惑为何不让阿棠姐姐去她自己的流棠殿,却在看到宿棠脸色的一瞬间慌了神。
他扑腾着跑过去,趴在床边担心地皱着眉问:“仙尊,姐姐怎么了?”
宿棠这一会已经昏迷了过去,睡梦之中细眉蹙起,惨白的脸色看得金玉心头一颤。
沧烬站立在一边,他神情无异:“在阵中遇到了魔军。”
金玉皱脸:“姐姐同您一道出去,您为何不保护他!”
瞧着他气愤担忧的模样,沧烬并不解释是宿棠不要他插手,而是淡淡移开目光,视线再次停在她的唇瓣上。
那一点血迹已经干了,在她唇上留着不自然的红色。
“她唇上,煞气很重。”
金玉一怔,于是又凑过去瞧,圆圆的眼睛眨了两下,也摸不着头脑。
…
三月后。
从碧月泉中飞身而出的白衣少女,被早早候在外面的白袍仙尊伸手拦住。
宿棠眼瞧着空意在师尊手中运转自如,微微有些惊讶。
不过才来云宫几月,空意竟然已经完全熟悉了师尊的气息。
上一次被冥夜打伤后,她养伤闭关过了三月,如今一出关就想要去挑战冥夜,但沧烬却像是知晓她想要做什么一般,已经提前在碧月泉外等待。
“师尊。”
沧烬听到这一声,但也未将空意还回去,而是淡淡垂了眸子,看着她道:“垅行宗宗主来了,你我一道去见见。”
宿棠于是抬眉,跟上沧烬的脚步。
垅行宗与元敬宗相距不远,两位宗主之间也多有来往,因此宿棠随着沧烬一同到了云宫前殿后,那位宗主也朝她笑了笑。
她向对方回了礼,接着才听这宗主对着仙尊道。
“仙尊,前些日子垅行宗山脚下有人求救,说是家中嫡子不知为何像是中了邪,整日口中胡言乱语,宗中疑心是邪魔作祟因此派了些弟子去探,但回来的弟子却个个都……”
宗主顿了顿,换了一个仙尊稍稍能听懂的词。
“有些行为异常。”
沧烬扭头看他一眼,宿棠也看向他。
垅行宗宗主顿了顿,声音有些不自然:“我宗中弟子素来清心寡欲,可不知为何,从山下回来的弟子们,个个都……变得有些贪欲——”
宗主似乎不愿意详细说究竟是贪得什么欲,宿棠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抬眉看了一眼还要问清楚的师尊,忽而开口:“那如今如何了?”
宗主仿佛被解救了一般感激地看了宿棠一眼,不自然地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松了口气道:“回来的弟子这般,宗中也不敢再派人过去,将那些弟子分开看守之后,我便来求助仙尊了。”
沧烬神色淡淡,闻言看了宿棠一眼。
“你想去?”
宿棠双眼登时亮起。
她方才出关,正是想要检验成果的时候,这一问,算是问到了她的心坎上。
“徒儿想。”
沧烬面上露出沉思的神情,那垅行宗宗主立马着急道:“仙尊,我与宿小仙人算是有交情,若是此次解了垅行宗一难,算是我垅行宗欠下小仙人的一个人情,日后有难,定会相助!”
沧烬平淡的眼眸往下落,接着才看了看宿棠。
“那你便去一趟,保护好自己。”
宿棠于是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