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点了点头。
沈昭微微叹了口气。
这件事始终围绕着她,她不好说什么,只是想到上一世将自己杀害了的绑匪已经死去,她心中难以言喻地安定了许多。
银杏是被月沉嘱咐过要哄沈昭高兴的,见她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心中也着急,只是她还未再说什么,门前的小太监忽然来通知月献到了。
沈昭没有心情见人,正要说不见,却看到月献已经推开殿门走了进来。
月献一进来,首先便嗅到了满殿的花香,他心下一颤,接着就看到了半躺在贵妃软榻上,青丝披散面容白皙,抬眼不轻不淡看过来的沈昭。
他呼吸一沉,走近了还未说话,就听到沈昭问:“王爷不请自来,有何事?”
沈昭的话丝毫不给他脸面,但月献却并没有在意,他脸色微微沉着,和平时大不相同,过来后就抬起手,将手中的檀木盒送到了沈昭手边。
沈昭垂眼,没有动。
“这是什么?”
月献站在一边,垂眼看着她,神情是少见的认真。
“听说你的手受伤了,我去寻了这膏药,不会留疤。”
沈昭在被绑去时划破了手,直到现在手心处还缠着一圈白布。
她微微点头,语气算不上亲近:“多谢王爷。”
月献似乎并不满意沈昭这样的态度,他想听沈昭说一些话来,不管是不是他想听的都好,只要不要像现在一样脸色淡淡。
沈昭见他站着不动了,倒也不催他,用手指捻了一块桃花糕,送到唇边咬了一口之后,她才不紧不慢地抬头看向月献。
“没事做就回去吧,我没心情招待你。”
月献脸色一变,他僵在原地站了一会,但却想不出任何可以留下的理由。
银杏在一旁看着他,叫他有些话怎么也难说出口,接着,他转头出了内殿。
在外头看到了守着的傅允书后,他目光落在对方依旧缠着布帛的左手臂,抿唇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低声说了句:“多谢。”
傅允书:“……?”
…
又过半月,王妃娘娘身子大好,宫中为了庆贺,于是选了个好日子举办宴席。
如今的沈昭早已不会因为这样的宴席而忧心,她起床洗漱,任由月沉亲手为她换上那件正红色云袖凤袍。
接着在月沉的怀中抬手微微打了个哈欠。
月沉瞧着她困倦的模样,轻轻摸了摸她手心原本受了伤的位置,轻笑道:“让你昨夜早些睡。”
沈昭被他抱着,眯着眼睛撒娇:“都怪王上太惯着我了,应当将那些话本都收走才是。”
她近日不知为何迷上了看那话本,夜里看到睁不开眼睛才舍得放。
月沉笑得胸腔微颤,点了一下沈昭的鼻尖,又轻轻用唇瓣碰了一下王妃已经涂上胭脂的双唇,含糊道。
“若是收走了,你又要同我置气……如今的天气,你要去偏殿一个人睡,受凉了难受的还是你。”
沈昭才不听他说这些,忍不住皱了一下鼻子,抬眸看了月沉一眼,微微抬手捧住他的脸,一点一点将月沉的双唇染上胭脂的颜色。
月沉一动不敢动,王妃踮着脚来吻他,叫他心口控制不住地跳动,他一边在心中暗道自己没有出息,一边又扣住王妃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殿门外,等了许久等不到人的福寿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瞧见缠在一块的那两人,又躲出来偏头低低“哎呦”了一声。
银杏捂住嘴巴笑了两声,张扬也站在一边抿嘴笑,只有傅允书看着几人的模样,面无表情地侧过头看了一眼自己才好不久的手臂,接着淡淡垂下了眼。
宴席在晚间开始,因为来的大臣不少,个个都要和王上王妃说一席话,月沉怕沈昭饿着,给她在面前摆了些模样精致的小点心。
待到所有人都轮了一番后,沈昭才终于轻松些。
月沉看了一眼她头上繁重的凤冠,侧耳过去问要不要给她摘下,沈昭摇了摇头:“这凤冠好看,我很喜欢。”
月沉无奈,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指,便任由着她吃些平日里自己不许她吃的东西。
下方的月献从始至终一言不发,抬手一杯一杯地喝着闷酒,因为先前他的好友们莫名都被处置了的事,一时间他身旁也没有人。
他一点一点地喝,但目光却始终看向上方王上与王妃的位置。
为什么对他笑,对自己就连看一眼都不愿意。
为什么……
…
酒过三巡,即使是月沉也难免有了些醉意。
下面的臣子一个个有眼力见地起身告退。
月沉坐在位置上没有动,待到最后一位离席后,他才微微凑过去,拿起沈昭桌前的果酒喝了一口。
清香的果酒让他微微舔了舔唇瓣,沈昭晚宴没有吃多少东西,她不算太饿,果酒都已经喝饱了。
方才还满座宾客的席上,眼下已经空无一人。
月献被他宫中的人带走,此刻殿里,只剩下福寿与银杏几人。
月沉抬眼看了福寿一眼,对方立即领会,带着银杏几人出了殿。
直到最后一个人出去后关上了殿门,整个殿中陷入了安静,沈昭才后知后觉地抬起眼,将手中地糕点放下后,慢条斯理地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指。
“王上,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