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绥绥扁了扁嘴，故作委屈道：“你说，家里有制衣局，我还有绸缎庄，我竟没衣服穿！这叫什么事？”
绿芜自然明白，李绥绥不过是在开玩笑，也只有她心情极好，才会如此，她刚笑出声，还没说话，就听得门口传来秦恪的声音：“去打猎，又不一定非要骑马，你这是逮着机会就抱怨我亏待你了？”
李绥绥闻声望去，秦恪已经踏进里屋，于是不咸不淡地道：“我可没抱怨你，你怎的又来了？”
秦恪横了她一眼，理直气壮地回道：“什么叫我又来了？这亦澄阁成你一人的了？”
他说着话，挥退了绿芜及一众侍女，又道：“何况，我们那会的话不是还没说完。”
“什么话？”李绥绥满脸疑惑。
秦恪走至床榻边无比自然地坐下，道：“你说我们之间不是缺少的机会，那是缺少什么？”
李绥绥干笑一声：“大抵是缘分吧。”
面对李绥绥的敷衍，秦恪自然不信，斜了她一眼，凉凉道：“我们都结成了夫妻，还叫没缘分？你找理由走点心可好？”
李绥绥郑重地点点头：“下回，你也别问得这般急，容我细细找找。”
话都没说完，猝不及防就被秦恪捏了一下脸，后者笑骂道：“你还借坡下驴了，那这事先放着不说，你说要弥补之事，可有着落了？”
李绥绥原本被他袭击心生不快，此时听到他又问这事，之前那个不靠谱的想法又冒了出来，她迅速摸着自己脸颊，掩饰差点流露的心虚，气也没顾得上生，就摆手道：“不急，不急……容我多想想。”
这讨债的比还债的还不着急，也是让秦恪满腔无奈，于是道：“那你想着，我去洗澡，一会过来，你得给我答复。”
“哪有这么快！”李绥绥白了他一眼，秦恪直接无视，起身就往盥洗房去。
李绥绥吐了一口气，往被窝里钻去，默默思忖着得开一个让秦恪肉痛的条件，可这般想着，那个不靠谱的念头就又萦绕在前，挥之不掉，她心里明白，这想法匪夷所思且并不讨好。
她烦闷地将脑袋埋进被窝里，翻来覆去，直到秦恪散着发穿着薄滑的寝衣回来，她这思想斗争还没个结果。
秦恪默默看着床上被子翻腾起伏，脸色多了一抹奇异地色彩，悄无声息地在床榻边坐下，李绥绥不知烦恼到了什么，忽地恶声恶气低吼一声：“什么鬼！想那么远作甚！烦死了！”
被子一掀，脑袋冒出来，一眼就触及秦恪那张表情丰富玩味的脸，李绥绥吓得不轻，就差没尖叫出来，却也是脸色一白，浑身哆嗦了一下，张口结舌道：“你……你……何时回来的，怎也没个声……你吓死我了。”
“吓成这样，是想什么亏心事了？嗯？”秦恪一副煞有介事抓现行的模样。
李绥绥目光不自觉得躲闪向一边，又将掀开的被子重新拉回，掩了半张脸，撇嘴道：“我能有什么亏心事，是你走路没声，故意吓人，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秦恪斜了她一眼，双脚就挪到了床上，不紧不慢地道：“嗯，你确实没做亏心事，你都做好事，还不少，是不是？就说上回私自出城，你干嘛去了？”
“去钓鱼！还能干嘛？”李绥绥被他忽然翻旧账的话给愣怔一下，但还是回得理直气壮，并且不忘提醒道，“你坐边上去，别靠过来。”
秦恪嘴里应了声“嗯”，身体却躺了下来，侧目看着李绥绥，调侃道：“哦，去金鸾宫钓鱼？可钓着稀罕玩意儿了？”
提起这茬，李绥绥还有些犯恶心：“你这副了然其道的表情，想来是那处常客？对其稀罕玩意儿想必也轻车熟路了如指掌吧，何须问我。”
眼见着李绥绥越说表情越发嫌弃，秦恪轻咳了一声，略显不自然地道：“去过，不过是谈生意，你说的稀罕玩意儿我不甚了解。”
李绥绥冷哼一声，心里默了句：饿狼入羊窝，岂会空口而回。
秦恪看着李绥绥鄙视的眼神，颇为不快地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是那般龌龊的人了？”
李绥绥脑袋认真地点了两下：“拈花折柳之事，你没少做，到了那种地方，你还不敞开撒欢？既然敢去有何不敢认？”
秦恪有些郁结，原本是想拿李绥绥与齐衍出城私会之事，让她心虚认错，结果反被她拿捏上，还说得如此郑重其事，他心里一闷，脱口而出：“我承认，我确实有几个女人，但都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那船上乌七八糟的玩意儿，你觉得我会乐意玩？我那般饥不择食？那般恶趣味？”
此话一出，李绥绥脸色瞬间冷凝，秦恪一呆，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时喉咙发干，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是说我没有在船上乱来，李绥绥，我没别的意思。”
李绥绥面无表情，淡淡道：“我差点忘了你有处女情结，怎会和船上那些乌七八糟的玩意厮混，倒是我误会你了。”
秦恪眉头一皱：“你别胡乱理解，我一时口快，是不想让你把我看得那般龌龊。”
还需她想么？光秦恪外面那一堆女人，已经让她觉得犯恶心，李绥绥闭了闭眼，只淡淡道：“怎样都好，我不过随口一问，你便是天天混迹那船上又如何……”
“都说了没有。”秦恪轻叹一声，身躯往她身边一靠，幽深的眸子就贴近李绥绥眼前，低声道，“我没你想的那样不堪，你若是心里不舒坦，以后我不去便是，再说了，过去的事，我们不是说好不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