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郁郁地抬起手肘撞向后方的人,揶揄了句:“驸马爷事无巨细亲力亲为,要不把净足之事也代劳了?”
秦恪:“……”
驸马爷大男子本钢,便是架把弯刀上脖颈,逼着他给女人洗脚,约摸做鬼也要操翻别人祖坟。于是此刻他陷入了短暂沉默。
李绥绥郁结至此,心里总算得了一二欢腾。
秦恪摸了摸她额头,嘴巴凑向她耳尖,温声道:“我做事向来不敷衍,一双足是洗,整个人也是洗,全须全尾的、寸毫伺候周全才是我作风,洗吗?”
差点冲出喉咙管的粗口强行被李绥绥咽回。
——打狗未成反被狗咬!好!谁无虎落平阳日!且忍!
“劳你纡尊降贵,我怕折寿!”她板着小脸回敬一句,又不情不愿与他并坐在床沿洗漱,心中百转千回着如何自救,再之后,她这只纸壳老虎任人剥得只剩一层贴身皮,被圈作暖床宠物入怀伴眠。
秦恪安如磐石,只字不提她有孕之事,这让李绥绥心里越发没底,她小声试探道:“我今日向官家提了和离之事。”
秦恪连眼皮都未睁开,薄唇轻启,亦不与她再兜圈子:“他不会同意,我虽不想说你做鬼也是我的,但事实就是如此。”
李绥绥瞠目,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秦恪你又忘了,我是要对付秦家,我……”
男人的齿列毫无征兆咬上她唇瓣,李绥绥吃痛想躲开,却被他牢牢扣在怀里,他急躁而温情地啃噬着,吐息模糊:“他亲这里了吗?”
李绥绥:“……”
这厮脑子里是被八百里加急了么?转得这样快而跳脱,他俩的话锋今日能撞到一处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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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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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厢还在无语,没有得到明确回复的男人,那坛酝酿已久的醋缸终于彻底打翻,他掌着她小脑袋,颇为凶狠地吻吮着,她如一只失去爪牙的嫩虎崽,被亲得颠三倒四,呜呜咆哮不止,她努力忍耐着,委实捱不住透不上气,才囫囵挤出一声:“……没有。”
“那亲哪里了?”秦恪喘着粗气,拖出她小舌毫不客气地舐碾。
李绥绥呼吸间俱是男人滚烫的出气,唇舌密密的纠缠让她懵然得云深不知处,她面染红霞,亦不知是被撩拨的还是给急的:“都……都没……”
这般给出交代,檀口消得片刻柔情,心尖忽又一紧,没曾想他如此得寸进尺,饶是嘴巴被堵着,她仍是喘息不匀地惊叫出声:“混……账……”
“他碰这里了吗?”
秦恪低声寻问,掌心溢着灼热的温度。
李绥绥呼气随着睫毛一同颤栗,眼前是男人锋利的眉骨,它恶狠狠地微弓着,蒙着细碎怒意,浓黑的眼睫如同铁羽钢针,坚韧半搭在瞳仁之上,藏了撞散的星光,毫无尘欲,只余寂寥的黑,其间暗流涌动着,那是他无解的愤,是他不知如何表达的温柔。
矛盾着,且让李绥绥心中寂寂,渐失方寸:“秦恪,你别……”
“碰了吗?”他离开她的唇,脑袋随即往下滑。
李绥绥脑海闷起一声春雷,伸手便揪住他头发,急急吼着:“没有!你够了!”
“嗯。”秦恪心里稍稍平衡,复又抬头一口吻上她唇片,手仍张弛有度、熟稔无比地放纵着。
李绥绥:“……”
让她颜面无存的是,身体给了诚实反应。
她羞臊炸毛,死命拽着秦恪头发往后拉扯,却不足以劝退勇猛激进的男人,她就在这样羞恼交加之下,被他热情吻至一塌糊涂。
说好不死缠烂打,偏生是非孽缘早糅杂不清,两段皱巴巴的人生碾碎成一片,如何再浊泾清渭。
李绥绥眼饧骨软,最初的抵抗和谩骂逐渐颓然,她脑中已空,只心神涣散地抱住他脑袋,呓语声不断溢进男人唇齿。
她在叫他名字,微哑迷离的声调,带着有气无力的哽咽,似烂熟的春棠,来不及伸手摘撷,一碰即碎,零落如雨。
听得秦恪心头一阵阵发紧,他微微松开她,指尖顺着那张满面绯色的脸颊滑至红肿的唇瓣,它轻轻张翕着却再没有半丝声响,只余,颤栗的口型措不及防撞进他眼里。
它艰难地破开谨严心防,隐忍无声地控诉他:你这样言而无信,我该怎么办?
秦恪呼吸一乱,将她脑袋摁进颈侧,紧拥着:“我想了很久,可寻不到阻你的理由,好像也别无选择,所以,只好帮你卸去身上的担子……绥绥,你什么也不用做了……”
李绥绥怔怔抬起头,两弯秀眉轻蹙,喃喃着:“你说什么?”
“从前任你予取予求,是我害了你……不如,往后余生你只消恨我一人。”秦恪声音极其轻柔,说得也格外委婉。
李绥绥心里却猝然一抖,几乎是秒懂,他不但要囚她,还要斩去她这只笼中鸟的翅膀,她足足愣了几息,声线颤得变调:“秦恪,你在说什么?”
她眼睛半抬着,泛着红、充着一层薄薄水气,灼亮清透的眼瞳呈着雨湿落红的凄美,令人不忍自视。
他吻着她额头,竭力让自己声音足够平静:“绥绥,在都尉府忍耐几年可好,你不喜京都,那等万寿山工事结束,我便请旨搬离,此后安于闹市、隐于深林都随你,若想云游四海寄余生,我亦为你牵马执鞭……凡是皆过往,我们一起,让那些不愉快滚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