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偏偏说不上是为什么。
“是这片土地散出来的味道。”虞缘皱皱眉,拍了拍瓜瓜的大脑袋，“你紧跟着我,别乱跑。”
“清丞？”
陆景明从剧组的另一边过来，看到小狐狸拉着虞缘的手时松了一口气。
他颔首礼貌道：“虞大师。”
“陆先生。”
“大舅！”小狐狸欢呼一声，不过想想昨天在病房里发生的事情，他眼睛里含上一泡泪，“舅舅，你看！”
他侧过脸,露出比昨天颜色更深的红痕,“这是小姨砸的！好疼好疼的……”
陆景明蹲下身，摸了摸小家伙的脸有点心疼，“大舅代替小姨跟你道歉好不好,小姨身体不舒服，所以……”
“哼！”小狐狸甩开他的手，气呼呼，“反正你们都觉得她没错呗！错也是我错了，不该在那时候去看她,最不该出现在她面前,她什么错都没有！都是别人的错！”
被戳中小心思,陆景明脸上有点尴尬：“清丞,舅舅不是这个意思。”
小狐狸对这个大舅很失望，抱住虞缘腰身，背对着陆景明不说话。
虞缘看了眼陆景明，把小狐狸抱起来，“你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陆景明有点不自在，“我来找陆宴，他昨天没回来，是不是……”
“他确实在我这里。”虞缘看向身后白色的豪车，这辆车就是陆宴从家里让人开过来的。早上周煜开车去送良良上学，刚刚就是小林开这辆车把他们送过来的。
倚着车和小林聊天的陆宴看到了陆景明，翻个白眼转过身，让陆景明不由皱起眉。
他看了眼不愿意搭理自己的白清丞，叹口气：“清丞，舅舅今天还有点事，改天再来找你玩儿好不好？”
白清丞蹭了蹭虞缘的脖颈，不说话。陆景明神色尴尬对虞缘点点头，往陆宴的方向走过去。
陆宴见他大哥神色冷冽地向自己走过来，脸色变了变，“你……我现在都这么大了，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不能揍我！”
“……”陆景明的脾气被他这一句话逗得破功，好半晌才把涌起来的笑意压下去，“为什么不回家？”
“回家？”陆宴梗着脖子，“有那样的爸妈，我才不回家呢！我都没成年，他们那样的教育对我不好，不利于我身心成长！”
陆景明：“……”
他深吸了口气，忍住没对这个臭小子发脾气。“这件事咱们回家说，你住在虞缘这边不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良良和清丞都挺喜欢我的。”陆宴继续梗着脖子，“再说了，我和我亲姐十几年没见了，联络一下感情怎么了！”
“陆宴！”陆景明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你这么说话，要是让景曦听到了，她会怎么想！说话之前先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陆宴梗着脖子一愣，原本还想像以前那样像把景曦姐放在第一位，然而这次不管他怎么回想景曦平日对他的好，清丞脸上的红痕还是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再想想今天早上和虞缘他们一家吃饭的热闹，以及那个略显清冷的道观，还有晚上关于虞缘的言论，陆宴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委屈。
“昨天的事情你都没有看见，怎么就这么确定不是景曦姐的错？而且……”
“昨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揪着不放了。”陆景明语重心长，“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何必这么斤斤计较……”
“可是虞缘才是我亲姐姐，你的亲妹妹啊！”陆宴不假思索，他想想网上的那些评论，“你明明知道虞缘并不是神棍，为什么不在网上帮她解释一下，你名下的公司就有专门做公关的，这些对你不是很简单吗？”
陆景明每每听见有人把景曦和虞缘这俩人放在一起比较，就开始感到格外烦躁，“网上发表这种言论的人都是些什么人，你清楚吗？你二哥还是玄门中人，这件事咱们陆家开始站队，你知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到时候不仅你二哥……”
“那如果这件事换成景曦姐，是景曦姐处于舆论风口之上，你会为了让让陆家站队吗？”
陆景明：“……”
“你看吧，”陆宴突然很失望，“你会的。”
“……”
陆景明站在原地沉默许久，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看着眼前的弟弟，长长叹气，“我承认，对于景曦和虞缘，我确实做不到公平。但是这中间差得是二十多年朝暮相处的时间，这并不只是一个轻飘飘的血缘关系所能概括的。”
“那咱们还欠虞缘二十几年呢。”陆宴想想自己以前干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承认陆景明说得是人之常情，但仔细想想始终觉得太过冷血理性。
陆景明对弟弟突然的脑回路清醒很无奈，“但那并不是我们的错，这种事情谁都不想，更不需要我们对此有什么负罪感。”
陆宴感觉自己的思路马上就要被带偏了，“可是……”
“可是，如果你们觉得你们没错，觉得不欠我师父什么，就别总是落井下石。”在驾驶座上听了俩兄弟所有对话的小林下车，看向穿着人模狗样的陆景明。
昨天晚上，染着一头银发的周煜师兄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他们师父悲惨的身世说了一遍，其中尤其重复了几遍陆家的所作所为。昨天要不是她拦着，酒精上头的周煜师兄差点连这个陆宴都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