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力道渐重，顾瑛的腿抵上了椅子，她嗅到了朗姆酒的味道，淡淡的烟草，那些烟雾围绕组合成了她没见过的那个萧淮，危险又让人欲罢不能。
“再过来点。”
萧淮好像有点醉了。
他在黑夜里肆无忌惮打量着她，两手克制着没拢上她的腰，低声解释着：“晚上的时候不方便拿出手机，没回你消息。生哥哥气了？”
顾瑛摇摇头，房间里太静谧，所以她的声音也不自觉放轻：“没有。”
“那你这么晚在外面干什么，等着哥哥来捞你吗。”萧淮的声音像混着砂石低哑迫人，偏偏语气温和，比起质问，更像是耐着性子哄人。
顾瑛垂眸不说话，萧淮抬手替她顺着额边碎发，动作温柔：“被欺负了？”
“学校的事，还是顾柳如？”他说话的时候懒洋洋的，撩眼间冷意乍现，察觉到顾瑛眼睫颤动，他收敛了气势。
他就着这个姿势把人摁进怀里，右手摸摸她的脑袋，语气低柔的不可思议，和刚才在那群人面前生死予夺的样子判若两人：“哥哥给你出头，别怕。”
顾瑛头埋在他衣领处，鼻尖全是男性荷尔蒙的味道，一时耳热。
“我没被欺负。”顾瑛推了推他，没推动，被迫闷在他怀里继续说，“真的。”
顾柳如现在忙得焦头烂额，半点都不敢来找她。她之前在顾母面前塑造的形象太好，顾母一直以为她的舞蹈和学习都是顶尖的，现在有了顾瑛的优秀做对比，她做的所有伪装都露出破绽。
顾瑛有意无意引着顾母去看两人集训，顾柳如表现不好，只能每天给自己找借口。
所有人都渐渐发现顾瑛才更优秀的那个，许久不被提起的真假千金的事又被翻出来说。连顾家自己都感慨，更别说和顾柳如交好的那几个姐妹了，顾柳如的暴躁可想而知。暗地里顾柳如又从苏墨那知道了顾瑛有她的把柄，天天看见顾瑛就绕道走。
这样毫无章法的焦躁只是个开始，等高考结束一切都盖章定论之后，才是她送顾柳如大礼的时候。
萧淮的手握住顾瑛后颈处，指腹有一搭没一搭点着她的头，像是在安抚幼兽：“那你突然跑出来找我是怎么了？”
顾瑛轻咬着唇，她今天急着要找萧淮，是因为系统提示的日子到了。那场会毁掉萧淮的车祸就在今天或是明天，所以她抛掉了所有的事情，想要走到他身边。
在来得时候她就想好了理由，但话到了嘴边又有点羞涩，顾瑛支吾片刻，留下一个含糊不清的回答：“就是想找你了。”
多稀奇，她还会这样想我。萧淮眉头一挑，嘴角笑容越发吊儿郎当。
他的下巴轻搭在顾瑛头顶上，怀抱温热有力，声音也带着笑意：“我在这呢。”
怀里的人软绵，再抱下去难免忍不住。萧淮咬了咬舌尖，轻啧一声放开了她：“累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顾瑛手还撑在椅子上，她摇摇头，双眸一眨不眨盯着他：“不饿。萧淮哥哥，我今天能待在你这吗？”
面前人鸦黑睫毛一撩，自下而上慢悠悠扫视她一眼，眼尾乍现的几分侵略感让人招架不住，像是在看自己撞上树桩的兔子。
顾瑛下意识后退些，他已经噙着笑压近了些，尾音拖得绵长，有些蛊惑人心的意思：“留在我这？”
顾瑛捏了捏手给自己底气，一抬眼对上他幽幽懒懒的笑眼还是招架不住，低下头去小小嗯了一声。
耳根上的绒毛都快红了，萧淮笑了两声，把房卡递给她：“哥哥这多的是床，自己去挑。”
顾瑛松了口气，插进卡后第一时间把屋子里的灯都打开了。
这是个套间，里外都有可以休息的地方，装修布置简约大方，顾瑛四处晃悠一圈，尽职尽责检查着这屋子里有没有什么奇怪危险的东西。
她往回走到浴室门口，下意识往磨砂玻璃那边看了一眼，正巧萧淮推门而出，两人的视线就在氤氲水汽中对上了。
他浴袍也不好好穿，松垮露出大片肌肉。发梢还滴着水，从喉结一路往下滚落，顺着紧实肌肉清晰勾出线条。
顾瑛愣神间他已经神色如常走了过来，水雾拨散而过，野性断眉凑得近在咫尺：“看什么呢？”
“没什么。”顾瑛目不斜视转身，只是走向里间的步伐微乱。
萧淮懒散跟在她后面，五指捏着杯口，慢慢悠悠晃荡着。
你不是睡外面吗？顾瑛用眼神问他。
萧淮只放下杯子，随意拉着板凳坐到她床边上：“睡吧，我守着你。”
“谁睡觉还要守着，”顾瑛话说到一半，猜想到萧淮此举的原因。
自己没理由的说要来找他，他不问具体原因，只选择守在她身边让她安心一点。
顾瑛没再拒绝了，乖乖窝到被子里。
萧淮抬手关了灯，只留了床头一抹温柔暖光照着她，有一搭没一搭陪着她说话。
萧淮借着那抹暖光细细端详着小姑娘，她比上次见更瘦了，瘦得下巴尖尖，他一巴掌就能把人脸盖住。
她贪凉，偷偷从被角边伸出一截细腻踝骨，圆润脚趾交叠着蜷缩，萧淮不经意般扫过一眼，眼眸微眯。
顾瑛还在偷偷往外伸腿，问他：“萧淮哥哥，你明天有事吗？”
“没事。你明天想去哪玩想去干什么，哥哥陪你。”萧淮没骨头似的靠在椅背上，锐利的轮廓被灯柔化，眼眸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