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珠哼了一声，跟在她后面走进明辉阁。
那少女拿起点翠堇青发簪，她也拿起金步摇小步往少女旁边靠近。
饶是她目光灼灼准备好生挑剔下这少女的短处，也不得不承认她于一众贵女间确实是最好看的那个。
明明松松挽着鬓发，发间都只有一根玉簪子点缀，一身月白色长裙素净极了，却让人想起日光下清亮的山泉，翠羽白雪，光唇边浅浅一点笑意，就让人移不开眼。
而且瞧着她总有种摸不着头脑的亲切。
徐明珠的视线太过灼热，明辉阁挑选珠宝的小姐们都瞧见了这边的情景，看好戏似的悄悄围在一起，小声讨论着又是哪家小姐惹上徐明珠了。
顾瑛身旁的婢女瞧见徐明珠靠近后十分紧张，她原是清扫药园的一个无足轻重的婢子，是小瑛姑娘给了她到前院伺候的机会。
单为着这点她都该好好护着小瑛姑娘，就更别说还有太子殿下的叮嘱了。
婢女有意无意挡在顾瑛面前，顾瑛并不知旁人的目光，只望着手上的耳珰发呆，不知在想什么东西。
徐明珠在旁边站了半天都没见顾瑛搭理她，气呼呼走上前道：“这位姑娘手中的玉珰倒是好看极了，可否给我看看呢？”
“嗯？”顾瑛这才回过神来，好脾气地把耳珰递给徐明珠，转头看起来旁边丝绒布台上的翡翠玉镯。
徐明珠愣愣接过玉珰，气势汹汹的挑衅没得到回应，令她措手不及。
明辉阁里的珠宝只为世家贵女们服务，所有精心打造的饰品都是独一份的，时常有贵女因为看上同一件物品而互相争价，结下梁子的事情发生。
她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呢，徐明珠一拳打在棉花上，不死心地凑上去：“我瞧这位妹妹光华天成，只是有些眼生，不知是谁家小姐呢？”
顾瑛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事，慢半拍点点头，语气有些敷衍：“太子府的。”
四周人不约而同吸了口气，太子府里的？太子向来清冷不近女色，何时准了这般姿色的女子近身，只听闻近日有个医女入了太子府…
那医女竟有如此容貌，也怪不得太子要把这位救命恩人接回府上了。
“姑娘。”婢女在旁边小声提醒着，“这位是徐家三小姐，徐家之父为户部尚书，两位公子分别在礼部和工部任职。”
顾瑛大大方方看过去，听玉音这样介绍那应该就是很厉害了，她对着徐明珠友好笑了笑。
少女眼尾微微上翘的弧度流溢出几分蜜泽般的甜，笑得徐明珠晕乎乎的，下意识也回了个笑容。
“你找我有什么事？”顾瑛放下翡翠镯子问她，旁边贵女们听闻这主动出击的话个个都屏息凝神，室内竟就这般安静下来了。
徐明珠瞥了眼那些人的眼神，对她们哼了一声，她虽想找人麻烦，却也不想被这一个个的当玩笑般看着。
她对顾瑛说：“我与姑娘一见如故，这耳珰是我夺人所好，还请给我个赔礼的机会。”
说完她就让店里的伙计领着两人上了阁楼包厢，还要了几碟糕点。
听闻糕点二字，顾瑛心颤了颤，脑海中浮现出方才傅彻摁完她唇，轻缓舔过指尖的蛊人模样。
他本如山巅劲松上盐粒般的雪，望向她唇的那一眼却古怪诡谲，勾惹得人心神具颤，顾瑛几乎是逃似的下了马车。
二人落座，旁边的婢女们也都归位站好，目光灼灼盯着自家小姐，生怕落得下风。
顾瑛这边还在认真反思自己心为何跳那么快，莫不是同傅彻一般也坏掉了，徐明珠已经坐不住了。
“姑娘，”她不擅长弯弯绕绕，开门见山，“我方才不小心看见了你和太子哥哥坐在同一辆马车里。”
徐明珠咬咬牙，顾不得害羞了：“男未婚女未嫁，那般亲密是不是不太好？”
玉音警惕盯着徐明珠，正要发话，却见自家姑娘认认真真看着徐明珠：“亲密是不好的吗？”
徐明珠被问倒了，还以为她是在挑衅，气得快要拍桌子：“男未婚女未嫁的，当然是不好的！互、互相喂食，还有白日那些事，怎么能做呢？在未有明确关系定下之前，都是有损女子清誉。”
一个噼里啪啦说着，一个虚心认真请教，场面倒也算和谐。
“不可以贴着坐在一起吗？”
“不行！”
“喂吃的也不行？”
“太亲密了！”
“牵手呢？”
“岂、岂有此理…”
“那，坐在一张床上呢？”
“…”徐明珠两眼一黑，这位姑娘是故意在气她对吧！
然而顾瑛认认真真将这些不好不对的事情记下来，她说为什么觉得心跳脉搏怪怪的，病症根源是出在这里了。
暖阳从她唇畔乍然流露的笑意中闪过，映得她瞳仁剔透如宝石：“我之前都不知道，谢谢你告诉我，你真是个好人。”
她笑得实在太真诚太好看，没半点挑衅算计，徐明珠不顾礼仪瘫倒在椅子上，目光空空。
这人莫不是个缺心眼的吧？
第17章 她在躲孤
但是她实在是太好看了，徐明珠悄悄瞧了顾瑛一眼。
她只是捏着茶盏小品着毛尖，被苦到般皱起眉，睫毛湿漉漉垂下，小小吐出舌尖，灵动鲜活，莹白肤色让人想起无垠绵延的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