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是不顾榛？”
顾瑛鹌鹑般低下头，手指轻轻攥起：“是。她…前段时间生病，已经不在了。”
“我的父亲霍帅与你母亲是旧识，是他想见见你，和你母亲。”
“你母亲在十八年前和我父亲分开，按照我父亲的说法，他们该有一个孩子。”
霍承厌没多说什么，简短给她介绍完事情后冷淡起身，不做多留。
顾瑛忙往前走几步，赤脚踩在他影子之上：“霍先生，那我…”
“你先在这里住下，”霍承厌侧身看来，漆黑的眼落在她纤长稠密眼睫上，“等我父亲明日从公馆回来之后再细谈。”
男人肃穆的黑衣和腰间枪支叫人心里发慌，日光从珐琅天窗上投下来，擦过男人狭长而薄凉的眼。
“噢。”顾瑛生生止住脚步，脸上难得的一点亲近和下意识的依靠都没了。
林泽站在门口瞧着都觉着少女有点可怜，先前被歌舞厅的人害了，稀里糊涂被带回霍家来又不敢多问，只能不安地躲在这个房间里。
霍承厌淡淡收回目光，军靴踏在门槛上时顿了顿。
他微微低下头，狭长的眼往后瞥了瞥：“你可以不用叫我霍先生。”
那点真丝裙摆在他余光里晃了晃，少女嗓音里好似重新带上雀跃：“那我该喊您什么？”
霍承厌敛了长睫，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哥哥。”
第6章 霍四爷
霍承厌家中排老四，下头好些个张嘴喊他哥哥的人。
更别说放眼整个江城，哪个少女不想学得话本子里的缠绵，偎在这样强势高大的男人身边喊他一声柔情婉转的哥哥。
但四爷从来没理会过，连眼皮都不曾垂下。
他只有在杀人、在开枪或是在算计中，才会眯起一点眼尾，替阎王送出一点淡漠的俯瞰。
现在却主动让顾小姐改口，难道是在试探她的身份吗？
林泽猛然觉得自己对揣测霍四爷心思这门学问，是一窍不通。
“哥哥。”
金丝鸟雀般动听的声线，令男人不动声色扫过她肩头的乌发。
她喃喃重复了一遍，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松了口气。
“哥哥，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顾瑛慢慢往前走着，纤细的手轻搭上门扉，身形被男人高大的身影衬愈发娇小。
她仰头看向男人狭长的眼，笑容乖巧：“哥哥明天会来吗？”
林泽下意识站直了背，要替霍四爷回答。那次刺杀之后霍四爷的行程一向是不被允许提起的，顾小姐可能不知道什么，但他还记得上次霍玲珑问了之后霍四爷骤然冷下的脸。
却见霍承厌淡淡抬起手止住了林泽的话，转身看向少女：“会。”
他淡漠的目光扫过她的领口，声音低哑的令人想起午夜擦过耳尖的砂石：“有事就让林姨拨我电话，会有人处理。”
男人说完就大步离去，好像来这里看一眼只是顺路之举。
顾瑛若有所思看着他的背影，赤脚走到沙发上坐下。
“他很喜欢我喊他哥哥吗？”
系统说：“可能是宿主嗓音所附带的效果。任务对象身上的杀孽太重，让人总是睡不好，迟早会压得他崩塌。”
顾瑛了然。她原本还在想要不要坦白身份，现在知道原主遭遇过的一切之后，她决心要替原主复仇。
假冒是不会假冒，她依然会向霍家毫无保留的交代清楚，但也不会再忍气吞声一味后退，错不在原主，她该得的、该讨回的东西顾瑛都会为她寻回来。
包括她那位满肚子心思，却从来没为原主想过的好姐姐。
来送下午茶的林姨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她告诉顾瑛这宅子虽大，但霍四爷和霍帅都不常回来。
“只有大姨娘常住着，不过她们在东边二楼，顾小姐这个房间算西厢，更靠近霍先生一点。”
不愧是藏在暗处控制整个江城的霍家，连一处住所都分上了东南西北，大而华丽的令人快要辨不清方向。
少女捧起面前的茶杯，对着林姨甜甜的笑：“那哥哥呢？”
林姨瞧着她就想起自己的女儿，言行更加温和；“霍先生忙于军事，如果回了江城一般是在十八苑里。”
“那是他母亲住过的地方。”林姨感叹般说了一句，但也仅仅只是这一句，再没透露出别的信息。
顾瑛轻尝了口红茶，垂眸的瞬间盖住眼中诸多情绪，最后只歪头问道：“为什么大家叫哥哥四爷，是因为他是第四个孩子吗？”
“确实，但也因为现在数一数二的军阀中，霍先生年龄排老四，所以大家也尊称一句霍四爷。”
林姨说完就收拾好茶具离开，顾瑛拖着还有些疲倦的身子往床上一躺，思绪活泛。
要真算起来，如今天下“三分”，汪家霍家独占了大半，姜家紧跟其后，那几位掌权的都是五六十的人了，霍承厌自然只能算老四。
去除那些快要隐退、再说不上话的掌权人，这诺大的城真真只是他霍四爷一人的囊中之物。
今天这次照面，她也发现霍承厌是个冷漠肃穆的人，要靠近他，就只能是自己主动。
按着原剧情，明天跟着霍帅来的还有好些人，都等着看她一个半路出现的乡野之女的笑话。
原主进了霍家心底也总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见识，上不得台面，做事畏畏缩缩如履薄冰，对任何人的刁难都只用笑脸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