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厌大多数时候对她都很有耐心，像是一种别有用心的纵容。
于是顾瑛侧了侧头，脸颊倒在他的大手里，勾出一个轻快的笑：“喜欢哥哥。”
“先生，”她俨然醉得不轻，“霍先生，我很喜欢你。”
车停了，霍承厌单手抱住她，另一只手将她的头摁进怀里，神色让人看不透。
精致的小洋楼每晚都亮着灯，佣人们见到霍承厌回来之后都安静拉开门，只有在看清他肩头垂着的长发后才难以遏制露出惊讶的表情。
海藻般的长发从男人怀里垂下，看不清脸，只看见条柔软披帛在动作间垂落在地上，男人走得急，并没有管。
等到人大步上了楼，他们才手忙脚乱商量着要不要准备些女士用品，或者是该用到的东西。
顾瑛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淡而悠远的气息，他其实不怎么用香水，只有林姨熨衣服的时候会往他领口那喷点悠远余韵的沉香。
这种味道大多在午后出现，顾瑛趴在书桌上念一个简单的故事，温和的日光会格外厚爱她一分，不远处阖眸的男人也很纵容她，允许她吃小点心，也允许她偷一下懒，哼几支歌。
她在霍家没记住什么，反而记住了霍承厌房间里日光的温暖，和他身上这种淡淡檀香。
只是今晚过后顾嫣然应该就要动起来了，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再感受到那样的太阳。
霍承厌抱着她上了二楼，进屋时没有开灯，直接把她放在了桌子上，膝盖抵着桌脚不让她下来。
“你还想要姜家的婚约吗？”霍承厌在黑暗中肆无忌惮打量着她，手背从她垂下的小腿处擦过，不经意间的触碰若即若离，在暗室里被放大了数倍。
顾瑛的衣裙在腿骨处做了开叉鱼摆的处理，现下两腿垂在桌子小脚处，衣料也跟着绷紧，紧贴着俏丽的曲线。
“姜家的婚约？”顾瑛慢慢思考着，看今晚姜原的样子，他大概是想继续保持婚约的。
而顾瑛只是要看到姜原那一瞬间错愕得像小丑的样子，看到他为自己之前的言论而懊悔。不过让这个男人再多忏悔一点再多为她付出一点，好像能让从前的顾瑛开心一些。
顾瑛想得久了些，这在霍承厌眼里就是对姜原的不忍和犹豫，她仅仅只是见了那个男人一面而已。
“听着。”霍承厌不算温柔得挑起顾瑛的下巴，居高临下的语气冷冷批判着姜原，“他不会是一个好归宿。”
“他留洋没把什么东西学到骨子里，只学会了如何优越和高人一等。”
霍承厌握住顾瑛的手在空中虚虚临摹，耐心拆分局势，告诉她如今的江城是怎么危险。
顾瑛晕乎着哪听得懂这些，只听清了汪家是如何日薄西山，姜家自身难保，周家没有适龄未婚的公子，谢盛又风流爱玩…
她没忍住说：“那就好像没有什么合适的人了。”
霍承厌手指不紧不慢扳过她的脸，指尖在唇瓣之下的柔软凹陷处轻按下去，声线低沉：“也不一定非要嫁人。”
顾瑛莫名打了个激灵，对方在黑暗中俯身，冰冷的唇几乎要贴上来：“哥哥可以一直养着你。”
她的耳垂落入大手之中，指甲在她耳垂上留下刺痛，痕迹又被他轻慢的捻揉抹去。
冰凉的桌面让顾瑛不适应，她两条腿垂在桌侧往后磨了些，下一秒就被人抓住腿弯狠狠往前一带。
衣料摩擦间顾瑛轻叫了一声，再抬头看向霍承厌时眼里多了些忐忑。
她不明白霍承厌的态度，又挣脱不开他的桎梏，只能仰头看着他。
少女醉得眼朦胧，像雨前潋滟的西湖景色，霍承厌只能极力忍着，忍着不要做出吓到她的举动。
那晚之后他刻意忍着没见再出现，却又夜夜在梦里见到她，梦见她眼里含着泪抱住他的腰，问哥哥为什么还不来找她。
梦见她缩成小小的一团钻进被间，天真笑着解开盘口，青丝散乱一直垂到他手边上，纯而媚的眼神一眨不眨看着他，好像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
但还得再等等。
“你乖一点。”男人垂首在她颈侧，低哑至极的声音像是电流窜过头皮，“不要喜欢姜原。”
“哥哥会一直守着你。”
他的五指插入顾瑛发间，像哄猫一样轻缓抚摸着她。
顾瑛醉意稍微消了些，觉着这个动作有些逾矩了，不太好意思地想要从桌子上滑下来，没想到脚一抬就不小心碰到了霍承厌，膝盖从西装裤上一蹭而过。
手臂被人猛地捏紧，耳边传来一声低沉急促的闷哼，顾瑛反应过来后身子一僵不敢乱动了，小声喊了声哥哥。
霍承厌身子紧绷，抬眸时双眼牢牢锁定在她身上，仿佛要把人吞之入腹。
“别乱动。”霍承厌声音沙哑，却也没后退。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微微侧头停在她肩侧，脊背如拉满的弓蓄势待发，顾瑛再怎么醉也察觉到了些不对，紧张得手心生出汗。
“瑛瑛。”霍承厌的吐息灼热，低哑着擦过她耳尖，“说话。”
“说、说什么，”顾瑛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耳朵上的绒毛被似有若无气息拂得难受，一双眼胡乱转动着，“哥哥，不然我先下去吧？”
她在别人面前灵动狡黠，或是风情艳丽，却总是这样害怕地望着他，好不容易让人放下些防备，稍稍往前走一步，她马上就惊惶竖起眸子，半点不给人再靠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