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瑛，”谢承远低笑着开口，行至门前也没勒紧缰绳，只懒洋洋探出半边身子，张狂伸出臂弯，轻易揽住她的腰，“来接你了。”
第37章 花烛
顾瑛手还被老太太握着，对方似乎铁了心要在这补足表面功夫，让围观的人看清楚顾家的“深情”，那么几句枯燥无力的话车轱辘般卷起来说。
顾瑛听几句就想着把自己手抽回来，还没来得及动作，听得耳畔响起富有节奏感的马蹄声，而后腰间就多了只温热有力的手臂。
鼻尖浮上熟悉而令人心安的味道，只有他散漫蛊人的声线在耳侧响起：“顾瑛，来接你了。”
周围的嘈杂都静了下来，看着马背上那个桀骜少年嘴角勾起笑，一气呵成揽住身着嫁衣的少女，直直圈进怀里。
腰间大力传来，顾瑛惊呼一声，眼前的红天旋地转，再停下来时身后已经被宽阔紧实的胸膛抵住，腿弯靠在骏马上。
马背上红衣裙摆交错，他随意侧过头，长发被风肆意带起，脊背宽阔，挺拔如竹，带着种扎人的生命力，扑面而来似夏日骄阳的意气。
他纵马或回身，于沙场中沉淀下来的桀骜野性足够吸引人，即使光靠眉眼骨相就足够赢得长安城里大半簪花了。
此刻俯身抱人，懒洋洋的姿态好像没什么真形，揽过新娘腰身往前一带，无端勾人。
那马儿仿佛得了令，高高扬起前蹄，仰头嘶鸣一声随意调了方向，马尾扫过顾家人，原地踩了几步。
众人皆望着，谢承远凤眸明亮炙热，低头看着怀里的佳人，隔着盖头肆意笑着落下一个吻。
吻得底下小儿哇唔一声被自家大人捂住眼，谢承远笑着纵马，发丝飞扬盖住微红耳廓。
夏德见了连忙把手里包着银钱的小碎红包往外撒，众人轰然抢着，嘴里好听的话交杂在一块热闹又喜庆，人间烟火气，便是这样熙攘又真实。
顾瑛牢牢攥着从她臂下穿过的手，低声喊着：“跑慢点，谢承远！”
“在这呢。”谢承远低声应着，丝毫不在乎什么规矩，凤眸弯着用下巴抵着顾瑛的脑袋，单手捏着缰绳，两腿一夹骏马就嘶鸣一声往前跑去。
后面跟着敲锣打鼓的燕甲看着眼色动手，吉时已经到了，顾家人僵着脸色也不能不让迎亲队的走，只能忍下不发。
环在腰间的手用力得像是要把她揉进怀里，等到拜父母的时候谢承远才把她放下来。
前面的公公拉长声音宣读着礼词，顾瑛往旁边走了两步，谢承远握住她乱飘的手，控在掌心里轻轻摩挲着：“怎么了？”
顾瑛莫名不敢看他，只目光匆匆扫了一眼，低声挑起别的话头：“你父亲…”
坐在高堂上的两人也是盛装打扮，何萱脸色喜色都掩饰不住，定平侯虽一身煞气，但嘴角扬着的轻微弧度也算是高兴。
周围人对定平侯出现在这似乎半点都没有惊讶，二皇子还笑着站在旁边同丹阳郡主说着些什么。
谢承远宽袖落下，盖住两人紧紧相握的手：“无事，我都打点好了，不必担心。”
“一拜天地－－”
谢承远早拎着长枪去招人，他替人守住疆土挡下疯狗，换得上头那个闭眼晚点别打搅了他的婚事，拜高堂拜父母这环节也一个人都不能少。
“二拜高堂－－”
“顾瑛，你怎的都不说我点什么？”
“夫妻对拜－－”
顾瑛慢慢转过身去，双手都被谢承远牵住，隔着盖头瞧得他似笑非笑的凤眸，里头除了笑意更多的是极强的侵略性，让顾瑛莫名红了耳廓，心跳得越来越快。
两人慢慢弯下腰来，头轻碰着头，他的低语随着胸膛起伏传进耳朵里：“不说也可以，留着晚上再好好说吧。”
这低哑的话无端令人耳尖一烫，烫得顾瑛手忙脚乱，连被人领着去了喜房都还想着他徐徐起身时眼角流露出的撩拨险意。
外头觥筹交错到什么时辰了顾瑛没去看，直到谢承远略带着些酒气走进喜房，手不经意拨动门锁，慢慢朝顾瑛走过来。
她靠在床头剥着桂圆，见到谢承远来了下意识抬手将桂圆送过去，露出的一截手腕纤白：“醉了？”
三千青丝如绸缎般落在她身后，衬得她肤色釉白，像从汝窑里浸过的名贵瓷器，有种脆弱的破碎感。
“没醉。”谢承远弯腰 连同她的指尖都咬住，含在嘴里犬齿咬得肌肤微微凹陷下去，慢慢碾过。
顾瑛心头一跳，飞快收了手。
掀盖头和合欢酒在之前喜娘盯着的时候就做过了，谢承远怕她累着，早早哄着她吃了些粥食垫肚子，又让她拆了头上沉甸甸的宝石金冠，只留了两边点翠珐琅式的簪夹。
莲花烛台上的红烛摇晃，入目皆是喜庆的红，顾瑛轻轻搅着袖口，问道：“我看着来了朝中也来了许多人，高家周家都在前边闹着，怎么这么快就放你回来了？”
谢承远没说话，只是一点一点俯了身逼近，那双时常含着慵懒笑意的凤眸好像慢慢暗了下去，又带着湿腻的幽光，黏糊糊看着顾瑛。
鼻尖点点苦香相触，同他身上的热意缱绻融在一块，她似乎能窥见谢承远眼里的欲色。
“洞房花烛，怎能被他们打扰？自然是骗他们我喝醉了就回来见你。”
“过来，”他的手慢慢搭在霞帔之下的腿间，沿着肌理不徐不疾摩挲，“我抱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