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行不就是这样么,说运筹帷幄不过是把任何可能性都算尽,要你眼光毒辣还得要你有那个下注赌上身家的勇气。
大概也只有傅西泽,从来都是岿然不动云淡风轻的样子,周远朝傅西泽举起杯子:“行,平安夜,不愁了。咱们谁不知道,傅西泽说的话还能有错不成,是吧傅总?”
傅西泽散漫举杯,磨砂玻璃杯中的威士忌冰块沉默,他淡淡抿了一口,看向那边角落。
旁边人咬牙说了个十一个六,秦顺眼疾手快当场就把他开了,手指一勾:“这不开你开谁?行了,把这瓶喝完或者给把要是我,快选。”
他侧头瞟了傅西泽一眼,往常他也是这样事不关己的漠然,但这次他算是看得明白,故意问着:“我说傅总,您来了半天不和我们讲话光盯着那边干什么,人家喝点小酒你也要管哎?”
侍从推着餐桌走进来,傅西泽掸了掸肩头,漫不经心起身:“她又没吃东西,空腹喝酒回去了要难受。”
“有些东西在我这就够了,”傅西泽掐了烟,长款大衣敞着怀,那双眼冷淡扫过桌上众人,“别伸去她那,把人小姑娘给我吓走了。”
“我就这么一个小姑娘。”他微微眯起了眼,眸子里有很清晰的冰冷。
桌上静了一瞬,旁人大气都不敢出,等傅西泽走了,秦顺才和周远对视一眼。
周远拉着椅子过来坐下:“那女孩什么来头?”
秦顺摇头咬住烟:“护得紧。算了,管那么多干什么,今晚平安夜。”
这三个字像种禁忌魔咒,周远噤了声没再说话,傅西泽母亲和他弟弟怎么出的事到现在没人能说清楚,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秦顺在这当口把傅西泽叫出来,也就是为着这事。
有穿着黑色短裙的女人摇曳生姿走过来敬酒,他们都笑着接了,但眼里也没存多少真切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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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了些,外头飘雪停了,但叮叮当当曲子响了整天街,灯红酒绿的人人都热闹。
“你回来一趟,当然该好好招待的。”叶茗挽着顾菲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她,“最新款的水桶包你怎么不说给我带个回来?”
顾菲只是笑,话说得漂亮:“我赶着回来的,去专柜都没时间挑。给你带的东西怎么能这么匆忙,总要抽个好时间去香榭街那好好挑一番。”
叶茗听了这话心里也舒服,她看了眼盛装打扮的顾菲,跟她往顶楼上走:“和我哪用的上这么客气。今晚上这酒局我认识的也不多,但来得人不少。”
顾菲看着玻璃窗上的倒影,慢慢补了个口红:“早就跟你说过了,不是认识的越多越好,有的人哪怕就只认识他一个,都足够了。”
罗马也是有内外城的,更何况是在燕城。
进门的时候侍从简单问了几句才拉开门,顾菲眉头微微皱了下,很快调整好表情,和过来接她们的人笑着点点头。
“哟,大美女回国了?”
“顾菲,几个月不见,事都忙完了?”
顾菲点头轻笑,目光粗略扫过坐在吧台那的几个人,有几个公子哥是眼熟的,之前在酒局里见过,殷勤和她打着招呼。
“你不是才出去吗,一个月有没有,就赶着回来了?”
她举起香槟塔挽起耳边碎发,笑道:“是,那边都办的差不多了。知道大家今晚都在,赶着回来凑个热闹,不会介意吧?我不请自来先自罚一杯。”
她上道,旁人也都举起杯子应了,周怡坐在旁边玩手机,有点爱搭不理的样子。
如果不是之前在学校欠了叶茗点人情,她也懒得理会。顾菲八面玲珑会说话,很快就和别人交谈起来说起国外的生活,说见识了什么珠宝设计师又买了什么高奢品,句句不提炫耀又句句都是炫耀。
听着旁人说顾菲是什么女神什么白月光周怡只觉得好笑,她随便瞟一眼都能发现,那人眼里的精明算计都摆在那张脸上了。
你要有野心又没人笑你,再包装成与世无争女神是不是有点又当又立了?
第19章 像一个吻
几杯喝下来顾菲同桌上的人交谈的有来有回,也把里面的布局打量的差不多了,秦家小少爷手笔大,确实和之前的不能比。她随意瞥了几个陪着的女网红,目光隐藏着轻蔑。
顾菲向来是看不上这些人的。
顾菲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东南边围着的一桌人上,这两者之间像是有道无法跨越的线,横在空中。
这边的人想过去,但那边的人不会多看一眼。
她赶着回国,除了有手续没办完外,不就是为这么走一遭么。或许她进来的时候会有些人觉得她不够格,不过没关系,她给傅景打过电话让他等下过来接她了。
傅家在燕城总是会让人忌惮的。
顾菲的目光从秦顺周远身上滑过,收回来时意外看见角落沙发上的男人。
周围人群喧闹,喧闹在他面前好像只是一种陪衬。他把玩着手里的点烟器,金属钨丝划开又无声熄灭,黑色大衣沉肃,更让人添了几分矜贵禁欲。
冬夜干冷,青白烟雾缭绕在他手侧,他漠然坐在这一隅昏暗里,偶尔抬起的眼淡淡扫过,一种轻易操纵全局的掌控感。
男人撩起眼皮看来的刹那顾菲心跳顿缓,但他只是淡淡扫过,甚至没落下一眼,抬手叫住旁边的服务员说了句什么,左手上的表面反光了一瞬,又沉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