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菲粗略看过，光就那一块表，至少得是六位数。
旁边不是没有人朝他那看，但似乎都没那个底气走过去。
顾菲慢慢放下酒杯，心跳得有些快。
旁人没有底气，但她顾菲自认为她就是那与众不同的人，又或是在那些营造出的夸奖声中迷了眼，她总是觉得自己是高人一等的。
毕竟在她稍微主动过的关系里，就没有失败过的例子，傅景不正好是个例子么。
她同周围人寒暄了一圈，手心久违的渗出点汗来，踩着高跟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还没靠近，见那男人慢慢抬起头，薄唇间的香烟跟着勾人的眼轻撩起，懒懒衔上女孩纤细单薄的身影上。
一瞬显露的獠牙在黑暗中收起，他温和弯眸，声音也同想象中的一样低沉，深刻，一种微哑的质感：“还好么？”
“还好的，”他面前的女孩往前走了两步，齐肩的黑发浓密，侧脸被乌发遮住看不真切，“我没喝多少，只是脸容易红。”
他勾唇，沉沉目光落在她身上：“嗯，我看看。”
傅西泽身子微微前倾，手搭在她的下颌上，无声逼近时那双眼微不足道眯起，掠过她绯红的脸，很快又恢复如初，似乎刚才意味深长的视线只是错觉。
他看人时始终有种无法消弭的压迫力，即使是旁观着的顾菲也能察觉到种隐秘的打量。
女孩眼睫不自觉颤了颤，酒精令她反应迟缓了些，被他这样望着也没有躲闪，反而很认真的低下头，目光温吞交缠，躲不开他泛开的入侵感。
他眼里存着几分倦意，窄而分明的眼皮褶皱因此显得更深，看人时深邃缱绻。
“刚才和她聊的那么开心，我可以知道你们在聊些什么吗？”
顾瑛毫无戒备的侧过头，拉长的颈线柔软：“只是发现我和她是一个学校的，她之前走过保研的流程，就向她请教了几个相关问题。”
“是么，也许这件事我也能帮你。”
香烟被他夹在指间，他温和同人说着话，那女孩只站在他面前没有坐下。
这样的男人身边会有女人是件很正常的事，何况他们的谈话这样稀疏平常，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顾菲轻轻吸了口气，越发坚定攀谈的想法，继续往前走着。
她慢慢挽起耳边的长发，手腕恰到好处流露出极淡的香水味：“你好，可以…”
女声打断了顾瑛的谈话，顾瑛下意识回头，和顾菲对上视线的。
她没什么别的反应，倒是顾菲声音突然升了个调，像是看到什么本世纪最离谱的事一样喊出她的名字。
“顾瑛？！”
这声音一落下，看过来的人，或者说得到理由可以明目张胆走过来的人就更多了。
“你怎么会在这？”
这句话的重音微妙，顾瑛淡淡扫了她一眼，还没说话，手被人温柔圈住。
养尊处优的一双手，内敛着险意，指腹从她虎口摩挲而过，手背青色筋脉若隐若现。
她的指腹下意识在人掌心里蜷了下。
“认识？”傅西泽站起身来，握着她的手微微使力，人差点跌坐进他怀里，乌黑浓密发丝扫过喉结，痒得人深深滑动一番。
他目光慢慢落在顾菲身上，没存多少温度，好似冷却的水滑过，令顾菲莫名打了个冷颤。
“嗯…”顾瑛肩头撞进傅西泽怀里，侧头时窥见他低头专注凝视她时眉间的一点缱绻红痣。
音乐声嘈杂，他偏头看着她，俯身时悠长沉稳的乌木沉香被残留的威士忌勾兑，尘埃落定的木质香都挥发成了缠绵的后调，没由来的让人空白一秒。
暧昧因果好像天生浸泡在他那双勾人的眼，多情又薄情，温和专注凝视着她，似乎所有挣扎在水面的情绪都被他轻易窥见。
“是家里的姐姐。”
灯光镀在他脸上，轮廓明暗深刻，连额前几缕发也被照得近乎棕色，他却是看着她笑了笑，手很轻的扶了下她的腰。
质地考究的大衣足够将她整个人都纳进怀里，傅西泽凑在她耳边低笑一声，薄唇擦过她耳后的肌肤，像一个吻：“顾瑛，我说什么来着，嗯？”
“任性点。”
柔软毛衣隔去他掌心的热意，只粗略留下一段很浅的微妙触感，傅西泽站直身子漫不经心对顾菲点了点头，这就算作是打过招呼了。
－－因着顾瑛才打的招呼。
连名字都没告诉一个，更没对她刚才那下搭讪有什么反应。
第20章 遇见傅景
傅西泽态度摆在这，这套社交礼仪顾菲再熟悉不过，却也因此不可置信甚至无端的愤怒。
她预备着认识的人被人截胡，被她一直瞧不起的顾瑛捷足先登了， 她顾菲什么时候认识一个人要依靠着顾瑛，靠她得到个点头了？
顾菲几乎要控制不住表情，她频繁的顺动着长发，目光上上下下扫过顾瑛。
她是听说过顾瑛的转变，但从来没放在心上过，一个从小镇里出来的人没培养过审美也不会装扮，再努力变美能怎样呢？
现在这样站着，顾菲才发现她确实变了很多，脱胎换骨般不一样了。
漫过她脸侧的乌发齐肩，软唇像残留着唇蜜，柔软淡粉。脸上那些过于鲜艳的眼影盘也全不见了，简单干净的颜色将她的优势发挥到极致，更重要的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