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远按着电视遥控器，屏幕里的艾莉和品如交锋不断，眼看着艾莉把品如推了一下，他冷哼了一声，有点阴阳怪气：“谁知道能不能放心呢。”
“啧，”阮芝一脚踹过去，“哪回顾瑛身边需要人的时候纪骁不在？去年你闺女生病是不是人家纪骁半夜赶过来把她送过去的？前年你惹你闺女生气了是谁帮你说好话？你少在这挑事啊。”
顾明远揉揉小腿，挤到阮芝旁边给她捶背：“老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说，你不觉得这两个孩子，距离太近了吗？”
阮芝顺手抢了他的遥控器，毫不在意：“俩孩子从小一起长大，距离近点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啧，顾明远郁闷看着她，就阮芝这个榆木脑袋，你指望她什么时候发现纪骁眼神不对劲，那估计宝贝女儿早就被骗走了。
电视里的品如捂着嘴大海落泪，顾明远也唉声叹气，垂着头去看宝贝女儿在干什么。
顾瑛正在和纪骁视频通话。
她接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懵，纪骁还从来没和她打过视频电话。
她擦擦发尾的水珠，没有多想就点开了。
“我去找了卖马蹄糕的婆婆…”手机那边的纪骁略微抬眸，看见顾瑛带水的发梢、微露出些锁骨的睡衣时神色一顿，飞快移开视线，“你怎么回事？”
“我怎么回事？”顾瑛呆呆重复一遍，歪头看他，完全没觉得自己怎么了。
她靠得太近了些，似乎连微翘的眼睫和侧脸绒毛都可以看清，更别说宽松睡衣下起伏的线条了。
纪骁锋利眉骨慢慢压下去，狭长眼尾勾出一道窄而分明的褶皱，他抬头看路灯，似乎有些欲盖弥彰：“后退点。”
这么大了，也不知道该有点防备心。
“哦。”顾瑛很听话的后退点，继续刚才的话，“你去找卖马蹄糕的婆婆了吗？”
她前几天只是顺口说了句好想吃马蹄糕，就像上体育课说好像吃冰凉粉，上数学课说好像睡觉，考完考试说好像地球毁灭一样，说是说，没有一定要得到的意思。
但纪骁还是为着这一句话跑了那么远。
“散步的时候碰巧看见了，”纪骁恢复了往日里散漫的模样，另一只手抬起来了些，“等下给你送过去。”
他随意套着件黑色马甲，快融进夜色里，身后走过一批刚下晚自习的学生，纪骁混在里面依旧格外显眼，有种蓬勃而说不出来的野性。
期间路过一家卖冰凉粉的小推车，纪骁脚步顿了顿，停下来买了一份。
顾瑛撑着头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不自觉就联想到那天梦见的那个纪骁。
“纪骁，我觉得那天梦见的你…”
门突然被敲了两下，顾瑛被打断了，慢慢转过头去，看见一脸凝重的顾明远慢慢推开门，嘴角笑容有些许僵硬：“瑛瑛啊。”
“爸爸好久没和瑛瑛聊天了，你刚才说你梦见了谁啊？”
第18章 悟了 但不多
视频被迫中断，纪骁过来送马蹄糕和冰凉粉也是顾明远去开的门。
楼梯间声控灯亮起一瞬，有些老化的灯光打在顾明远的脸上，意外的像某种躲在暗处的反派角色。
纪骁步子一顿，顾明远堵在门口微笑着伸出手：“哎呀辛苦小纪这么晚还跑一趟了，要不要进来坐坐？”
话是这样说，顾明远没有一点要从门口挪开的意思。
少年人个头很高，长腿窄腰站在面前，目光轻易越过顾明远肩头和顾瑛遥遥对望一眼，眼眸似泛着点笑，唇角轻轻勾起。
她还是穿着那件睡衣，发尾湿答答贴在脖子那，歪头朝他笑了笑。
头发也不吹干。
笑得却一如既往可爱。
纪骁收回视线，对顾明远摇摇头，把东西递给他：“不用了叔叔。我就先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
为着顾瑛一句话跑那么远，没和她说上一句话，纪骁也没觉得有什么，对着顾明远笑笑就走了，脚步轻快，难得透着点少年气息。
算你小子识相。顾明远点头目送人离开，转身对上妻女目光，瞬间换上笑眯眯的表情走过去：“是小纪，给你带了点吃的。”
语气一转，有点那电视里富察贵人含酸拈醋的味了：“哎呀小纪也是好心，就是晚上吃太多对消化系统不好，对牙齿也不好。你看看，小纪这生物还是不太行，不够贴心啊。”
顾瑛奇怪的看了眼他：“爸爸，纪骁的生物一直都是第一。他可能只是觉得我想吃，所以就买了。”
“而且过去了半个小时，”顾瑛好像在自言自语，“他去哪散步了，跑那么远。”
似木非木，顾瑛在这件事上意外极其精准的概括到了纪骁的动机，还有那一点只属于她的特殊。
只可惜悟到了，但悟的不多。
阮芝点点头，电视里还在放齐妃做的掺了夹竹桃粉的栗子糕，她看得有点饿，对顾瑛招招手：“别听你爸的话，事多。人家小纪一片心意，他不吃我们两个吃。”
顾明远倒打一耙不成功还被老婆嫌弃了，沉默地提着东西走过去：“买都买了，我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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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开学的时候，顾明远和阮芝，纪修和林悦四个人一块去送那两个孩子，那是顾瑛记忆里唯一一次纪骁没有和他父亲对呛。
“乖女儿，这是你第一次离家那么远去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