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啊青柳,你怎么能这么没用,被一个奴隶就吓破胆的话,日后还怎么保护好公主!
青柳捏紧拳头,对着奴隶大声警告着:“我告诉你,殿下对你网开一面是你的福气,愿意见你更是你修来的福分。
殿下乃千金之躯,是这京城里顶顶尊贵的存在,你一个奴隶,可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别肖想觊觎些什么,更不能惹公主生气,听见没有!”
她说完就感觉背后一凉,不等奴隶回答忙仓惶转过头去,没看见那奴隶诡谲幽深的眼神。
“殿下,人带到了。”
屋内的女声懒散,又带着丝丝撩人的意味:“放进来,你出去。”
青柳张张嘴不知说什么,只能恶狠狠瞪着那奴隶,小声说着:“还不快进去,我就在门外盯着,你可别想什么花招,若是把殿下惹恼的,有你板子吃。”
奴隶点点头,步履无声,就那样进去了。
青柳在门边站好,预备着听到什么不好的话,就冲进去保护公主。
屋内的窗柩上都覆了层南海进贡的薄纱,这样日头再盛也不会刺眼,反倒叫屋内光线朦胧雅致,又有几丝暧昧。
陆渊往前走了几步,见椅子上的人没个正形斜趴在桌上,桌脚边散落的全是揉成团的宣纸,眯眼去辨,勉强能看出是写了个“瑛”字。
那人一手抓着毛笔,另一手前伸着,宽大袖袍随着她伸手拨弄花的动作滑下,露出同那晚一致的白嫩手腕。
花瓶里的娇嫩花团,被她蹂躏地不成样子,而那上好的青釉白瓶,竟比不得她的皓腕雪白。
陆渊眸光微闪,垂下头去:“奴才见过公主。”
顾瑛嗯了一声,放下笔打量着面前的人。
看起来好像比之前快死了的样子好些了?
她撑着头,向陆渊勾勾手指:“过来一点。”
宽大袖袍往下滑落,纤细的手腕在斑驳日光下显露出玉质般的触感,指尖还残留着晶莹的花瓣枝叶,娇艳欲滴。
陆渊喉结微动,借着低头的动作掩去戾气和渴求,伪装得恭敬谦卑,静静走到顾瑛面前。
顾瑛坐在书桌前,陆渊靠近后便比她高上一出了,没有主子这样看奴隶的道理,顾瑛自然地扯扯他的衣袖:“蹲下去。”
陆渊弯脊背的动作格外慢,他缓缓蹲下,一眼也不看她。
一只手轻轻停在他的下巴处,微微使力他便不得不配合得仰起头来。
陆渊徐徐抬眼,看向高高在上的俯瞰者。
半寸光从她颈侧擦过,映得她的脸忽明忽暗,静谧如神女,但陆渊知道,这惑人皮囊下是颗令人厌恶的心。
顾瑛细细打量着陆渊,之前见他的时候因着鬓发胡乱,脸上都是血污,就看不清样子。
现在他额间的伤口已经好了许多,眉目疏淡,暗色的痂凝在眉心,令那清冷的眉眼艳丽了不少。
这么好看的眼睛,瞎了一只该多可惜,顾瑛的目光渐渐上移,看向他眉间的伤口。
这块地方会重新长出一颗痣来吗,顾瑛有些许好奇,不由得凑近了一些。
她垂着头,乌泱泱的发丝跟着滑落下去,连同着嫣红艳丽的唇一齐在陆渊面前摇晃着。
陆渊捏紧了袖中的刀,呼吸却不由自主放轻了不少,仿佛在等待什么降临。
第10章 掐住
好像是在长新肉,等长好了,应该就没那点红痣了。
顾瑛收回视线,察觉到二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近了,便自然后退了些。
那点垂落的发丝也跟着扫过陆渊的手背,他手指几不可闻的颤了颤。
近在咫尺人忽然后退,方才心尖陌生的渴求也平息了不少,陆渊睫羽轻伏,缓缓遮住眸中幽光,了。
他静得乖顺斯文,好似已经卸去了浑身的戾气。
顾瑛细细打量着他,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就是面色还有些苍白,好好将养段时间估摸着也就差不多了。
“公主府不给你饭吃么,”清丽的女声冷淡,甩开了他的下巴,“这么瘦一点是要给谁丢脸?”
陆渊垂着头,没有说话。
倒是外面的青柳听见了,暗中记着回去之后要让管饭的阿铁给陆渊加餐,别让公主看见了再生气。
顾瑛手撑着下巴,娇纵地看着陆渊,好像有满肚子坏水要发落。
陆渊却只是轻轻看了一眼她洁净的手腕,飞快收回视线。
她用的是碰过他了的那只手。
顾瑛闲闲挑起笔,在纸上落下虚浮的一道墨印: “你可识字?”
陆渊摇头:“回殿下,奴才不会。”
顾瑛从凌乱的桌上扒拉出自己的作业,又状若无意把孤本古籍摆在他面前:“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公主府里可不养闲人。”
“看见这上面的字没有?先在草纸上练好看了,再写上去,要同本公主的字一模一样。有一个字不像,就砍你一根手指,知道了吗?”
门外的青柳松了口气,原来殿下只是想那奴隶替她抄书啊,她还以为殿下又要像之前那般胡乱调戏人了。
“喏,笔给你,自己去那边的小桌子上写。”
顾瑛把笔塞进陆渊手里,又强调了一遍要和她的字一样,才转过身摊开书卷,背她的课文。
给他机会习书练字,可别浪费了。
陆渊深吸了口气,他想了很多顾瑛会折磨他的办法,甚至思考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他的身份,独独没有料到他是被喊来抄大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