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冷的目光叫人心惊胆战，落下来的那只手却是温柔顺从，一如他从前侍奉顾瑛的样子，轻轻巧巧印在她的唇上：“殿下。”
“骗人是要受惩罚的，”他的手掌忽的捏住了顾瑛的脖颈，把她往自己怀里推，薄削的唇带着不甘和恶意咬破了她的下巴，“殿下再等等吧，等阿圆日后回来，亲自来惩罚殿下。”
后颈猛地一痛，顾瑛只来得及看到行色匆匆的官兵，乱做一团的难民，还有陆渊高高在上、病态诡谲的眼神。
第28章 他回来了
顾瑛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公主府了。
后颈处一抽一抽的疼，她摸着脑袋坐起来，喉咙干涩地要命。
“殿下醒了？”青柳小心捧来一杯兑了蜜的温水，扶着顾瑛坐起来。
零星的记忆渐渐回笼，顾瑛想起那些人闹出的动静，下意识替陆渊感到担忧，不知道他有没有顺利逃脱。
青柳看着她的神色，极有眼色的说：“那天在小巷中，殿下手刃了那贼人，阿圆却被那群人带走了，御林军被殿下砍伤的那个人用命挡住了，没能阻止他们。”
“那个人死了？”
青柳摇摇头：“没死，拖进牢里了。只是听说这几天大理寺也不安生，不知道会不会被他逃开了。”
顾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块似乎青了，青柳又道：“殿下这伤是磕在阿圆身上的软甲上磕出来的，不会留疤的，殿下别怕。”
顾瑛动作一顿，她之前借着贴身侍卫的由头硬要陆渊穿戴好了护身的软甲，那也是她敢用刀刺下去的理由，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没人看见陆渊最后的动作，都以为是她自己磕上去的。
后颈还是刺痛，顾瑛又抬手摸了摸：“这后面怎么了？”
她一问，青柳的脸色就白了几分：“奴婢抱住殿下的时候，殿下的脖颈处就有那个印记了。”
“是奴婢没用，没能护住殿下……”
顾瑛摆摆手，把这小丫头的眼泪扇回去了：“无事，我就在公主府里，也没人能来要我的命。”
大抵是陆渊留的。
青柳忍住眼泪，转身去端熬好的白粥：“殿下，阿圆已经无法挽回了，您莫伤心，府里又多了买进了些新人，您要去看看吗？”
顾瑛揉着脖颈，心想阿圆要是挽回了就该是她倒霉了，依着她之前屡次折辱他的事情，陆渊抓到她估计能把她抽筋剥皮。
她浅尝了一口粥，敲敲系统：“任务怎么样了？”
系统火速上线：“宿主，‘断肢’节点已完成，现在任务的进度在百分之八十。检测到陆渊复仇还未完成，且后面大梁和淑安公主的关系很紧密，所以宿主还不能离开这个世界。”
“陆渊呢？”
“陆渊已前往南边，密谋大事。”
顾瑛没等到南边的消息，倒是先等到了和她有关的政令。
大梁在永嘉候府两代人的指挥下战胜，大齐宣战求和，却要求要把大梁嫡公主嫁给大齐皇子。
公主和亲向来是两国交战后安稳时间的好棋子，顾瑛自己没什么感觉，府上的众人却都像是塌了天一样。
似乎是害怕向来骄纵的淑安闹出什么事来，皇帝将她叫到了宫中。
“淑安啊，”皇帝眼下一片乌青，桌上丹药的味道更是令人作呕，“我大梁现下就要靠你了啊。”
顾瑛没出声，皇帝咳了两声，抓住桌上的丹药往嘴里塞：“听说淑安早已有了心悦的公子？”
“你是大梁尊贵的嫡公主，不该拘于儿女情长。在大齐使者到来之前，你就住新的行宫里，抄录佛经为大梁积攒功德吧。”
她这是被软禁了。
青柳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殿下去哪，奴婢就去哪！”
顾瑛淡淡看了眼整理衣衫的风萍：“此次去宫中，已经是在陛下眼皮子底下了，风萍就不用再跟着我了，回到你主子身边吧。”
风萍一愣，慌乱地跪下想说些什么，顾瑛却没有理会，带着青柳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皇帝大概是真的信了她看上了哪家的公子，让她日日在行宫里抄写佛经，活像是让她断绝情爱，只等着大齐的使者来把她接走。
顾瑛觉得她身上都被佛香浸透了，每天只能同枯燥的经书，和青柳带来的那些消息相伴。
什么南边出了个好生厉害的将军，疫病战乱都平息了，荣太尉贪银两被发现，边境又莫名打起来了，大齐居然战败了…
她没有刻意去打听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这宫里一日不如一日，她住在最偏远的行宫都能听到夜晚里嫔妃们的笑纳闹声，朱墙里出入的道士和戏子是越来越多了。
新修的宫殿也是更加金碧辉煌，这般酒肉池林的日子 顾瑛猜测，等到下下一个春天的时候，可能就没有大梁了。
未曾想到才到冬末，外头就隐隐传来混乱的声音，错杂的脚步声和各样的呐喊混合在一起，乱得不行。
顾瑛打了个哈欠，抚平面前的佛经。
她在行宫里住的这一年里，皇帝每月会派人来收她抄录的佛经，这一个月都要到底了，她才刚动笔，着实没有精力去管外面发生了什么。
毕竟前几次那道士做法的时候外面也是这么叫的。
沉寂良久后，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顾瑛放下笔，揉揉眼睛，声音困顿：“青柳，你又去看热闹了？快来帮我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