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泓远侧眸看她:“你认为我能成为明君?”
“我可没说。”
“如果你认为我听不了真心话,就不会对我说那些话。”
“殿下还是挺聪明的。”
“承蒙太子妃的夸奖了。”李泓远把手里捏着的一枝梅花递给她,“刚才折的,觉得这一朵开的最好。”
姜宁接过来,放到鼻端闻了闻。
有很淡很淡的寒香。
李泓远说:“这花的味道,与你很像。”
姜宁一愣,没说话。
李泓远目视前方,说:“父皇还与你说什么了?”
“他说,明天允许我回娘家。”
“哦,让你回去跟姜相和夫人商量你六姐姐的婚事。”
“咦,你也猜到了。”
“父皇这个人,做任何事,都不会是无用功。”
“你是说他功利心强。”
“不要随便歪曲别人的意思。”李泓远淡声说,“你对这门婚事怎么看?”
“我又做不了主,我怎么看重要吗。”
“太子妃是太谦虚了。”李泓远微笑道,“如果你影响不了这门婚事,你以为父皇和皇后会闲着没事找你商量?”
姜宁想到皇帝那句威胁的话,喃喃自语:“原来皇帝找人商量事情就是这种态度啊。果然有权利就是好。”
第七百一十六章 工具人
李泓远听到了她的嘟囔,但没有言语。
俩人并排沉默着走了一会儿,他忽然说:“我有时候觉得,你实在是这世上最没上进心的人,懒散,没有规矩,对什么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姜宁捏着梅花,边走边闻,没有回应他的评价。
李泓远又说:“但是有时候,我又感觉到,你对权利的渴望十分强烈。你知道吗,偶尔你盯着父皇的眼神,甚至是想要取而代之。”
姜宁骇然笑道:“你胡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这话传出去,很容易把我钉在造反的耻辱柱上?”
“这里没有旁人。”
李泓远向来喜欢独来独往,偶尔跟随者侍从,也只有一个太监李全。至于姜宁,她倒不排斥一群人跟着,但自从有了孤城,她也习惯不带人出门。
反正她知道,在她不远处的某个地方,有人正无时无刻在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哪怕是打个哈欠,挖个鼻孔,都会全部落入别人眼中。
换做旁人恐怕很难接受这一点。
神奇的是,姜宁却并没有被监视的感觉,反而觉得异常有安全感。
对于孤城存在,李泓远也一直都清楚。
更神奇的是,他似乎也完全把孤城当做了自己人,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把孤城当做人。
也许在他心里,孤城只是一件用来保护姜宁安全的工具。
所以,他说,这里没有旁人。
但姜宁不这么认为。
李泓远把孤城当工具人,姜宁却把他当亲弟弟看待。
对于自己的亲弟弟,又有什么好防范的呢?
她也就没吭声。
李泓远说:“每个人都有欲望,我认为这很正常。有欲望才有前行的动力,没有欲望的那是遁入空门的出家人。所以,你对权利的渴望,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大概那是因为,你也是同道中人。”
“是啊,作为女人,你只能依附男人来得到自己想要的。”
“哼。”
姜宁这一声哼,充满了不满和鄙夷的意味。
李泓远听出来了:“你似乎很不满。”
“你刚才说我只能依附男人得到自己想要的?”
“难道不是吗?”
“你以为你比我聪明,比我能力强吗?”
“我不这么认为。”
“如果你们皇室的女孩子也可以拥有继承权,我想你不会这么自大和傲慢。”姜宁冷冷说。
李泓远没有说话。
也许他是觉得,姜宁这话纯粹是没有意义的泄愤之语。
女孩子也有继承权?
痴人说梦。
不论是皇室的女孩子,还是贵族的女孩子,亦或者民间的女孩子,她们唯一的使命,便是嫁人,为家族争光,为别人的家族延续子嗣繁衍。
简而言之,女人最大的作用便在于她们拥有生育孩子的能力。
对于李泓远的想法,姜宁当然是不屑的,但她也清楚,在这种君主集权制的封建社会中,跟一个拥有继承权的皇子讲这些话,无异于是对牛弹琴。
她不喜欢费力不讨好。
她如今想做的,是先改变她自己的命运。
第七百一十七章 妒妇
姜宁和李泓远一路走着回到东宫。
刚坐下没一会儿,夏初便挑帘子进来,哈着寒气说:“主子,外头下雪了呢,好大的雪,鹅毛似的。”
大年初一下雪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屋里也并不冷,但黄莺闻言还是又加了几块银霜炭。
李泓远叮嘱道:“令姿身子弱,别让她在雪地里贪玩,免得着凉。”
“奴婢记住了。”春来忙应下。
“你就不怕文赞着凉?”姜宁问她。
“小谦和文赞都是男孩子,别说只是在雪地里玩,便是在雪地里呆一夜,也是锤炼他们的筋骨,有什么要紧?男孩子若是娇养着,就该废了。”
“呵呵。”
姜宁翻了个白眼,对春来说,“令姿想玩雪就让她去玩,不要拘着她。只要她想,不管玩雪还是骑马,弓箭,都让她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