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白私下与皇帝大概也谈过这事儿，至于皇帝心里到底怎么想，无从得知。
反正他只是看起来伤心欲绝，除了对皇后娘娘越发冷淡之外，并没有试图去惩处她。
姜宁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对锦贵妃的惨烈暴毙不能释怀。
这会儿看着小宫女水花，姜宁心头莫名一阵抑郁。
不能亲手惩罚恶人的感觉，令她手痒至极。
她从不信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报仇就要当场报才痛快，否则这十年间的精神损失怎么算？
万一没能亲手报仇，对方就因为别的缘故挂了，那更是要憋屈的当场吐血。
在姜宁看来，什么十年报仇这些屁话，都是弱者的自我安慰，因为当下没有能力，所以寄希望于未来。
大概，这也是姜宁不够喜欢李泓远的原因。
这个人心思太深，太能忍。
连自己亲娘的死也可隐忍不动，陪伴多年的女人被打的脑出血也无动于衷，看也不来看一眼。
怎么指望他有什么真心实意？
姜宁一直很清楚的知道，在李泓远心里只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天下。
从认识以来，他的目标就只有那一个，且一直在坚定不移的朝着那个目标前行。
一切的事情，都不能成为他的阻碍。
姜宁自己也有想要的东西，但她有底线，不会为此不择手段。
道虽同，但三观不相合。
也只能貌合神离，同床异梦。
姜宁神色变得凝重，直接问水花：“你是谁的人，不妨说出来。”
水花伏身不起，啜泣着不停说：“奴婢是东宫的人，是清漪院的人，是太子妃您的人。”
姜宁叹气：“你可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这个人向来与人为善，不随意欺压别人。但你不能把我当傻子哄着玩。”
整个后宫，就没有比她对太监宫女更好的主子了。
可为什么总有人把她的好心，当成傻瓜呢？
姜宁对孤峰说：“带她出去吧，也不必折磨她，给她个痛快，让她早点投胎，争取下辈子做个坦荡磊落的人。”
水花一听，猛地抬头，先下意识看向皇后，恐惧的哭着祈求：“太子妃饶了奴婢，奴婢真的没有撒谎。”
皇后蹙眉开口：“太子妃，事情缘由还没有查清，就要打杀宫女，宫里可没这个规矩。”
姜宁看她一眼，说：“那依皇后娘娘的意思？”
“太子呢？东宫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子竟不曾来看一眼？”
“太子殿下……许是正忙着。”
皇后焉能不知太子什么心性，从前外界传言煜王最宠爱李圆圆，她可是一个字都没信过。
事实也果如同她所料，太子只是表面上宠爱李侧妃，事实上对她是死是活，压根就不在意。
心里明白归明白，这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她当即吩咐人去请太子过来。
姜宁道：“后宫之事，皇后娘娘您决断便是了，何必去找太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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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四章 有人急了
皇后绷着脸：“若是陛下的后宫，本宫自然可以决断。但这里是东宫，本宫也不能随意处置太子的人。”
太子来了。
凌安县主立即又哭又叫的喊冤，求太子哥哥为她做主。
李泓远强忍住一脚把她踢出东宫的欲望，面无表情的对皇后说：“事情我已大概了解。如果我没记错，这水花是从凤宁宫出来的？如此说来，皇后娘娘应该自查，这件事是否与凤宁宫有关，而不是来此为难太子妃。”
姜宁恨不得当场给他鼓掌。
就是要正面刚才对嘛！
一国储君，怕她个皇后？
皇后神色错愕：“这件事怎么与本宫有关？这后宫的丫鬟少说也有三五千个，待过凤宁宫的也就几百个，难道她们做的事，都与凤宁宫有关？”
“待过凤宁宫的宫女与凤宁宫无关，难道与别人关吗？”
“太子！”皇后被他三番两次驳斥，不由大怒，拍案而起，“本宫听闻东宫出事，特意来调停，你身为太子不能决断，反而胡乱攀扯到本宫身上！”
“皇后娘娘可真关心东宫的事情，一点风吹草动便跑了过来。”李泓远冷冷说，“既然您也承认水花是从凤宁宫出来的，那就好办了，把水花抓到内狱拷打。再硬的嘴，掉了三五层皮之后，总是能开口的。”
水花脸色刷的惨白，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太子殿下饶命，太子妃饶命，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砰砰砰。
地面出现了血迹。
姜宁盯着她，语气幽幽：“你要想活命，便实话实说。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要紧吗？你若死了，便什么都没了。你的父母家人，你的兄弟姊妹，他们很快会将你忘记。你的意中人，他也许会为此伤感片刻，但至多不过三五个月，便转头另娶他人，留你一把枯骨在地下，任蛇虫啃噬，魂魄无归……”
“别说了！”
水花叫了一声，抱住头，情绪彻底崩溃。
皇后也神色愕然。
谁能料到，太子妃竟然会说出这番话。
唯有李泓远依旧面无表情，好像从太子妃嘴里听到什么话，都不能使他有丝毫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