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到了这种时候,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适时出现,且正在逼近此处。
盛姝心下一沉,立在原地保持不动,眼看着他的手掌就覆上了她的脸颊,温柔摩挲着。
“灼绪,闭上眼睛……”
她的话轻柔似一片小羽毛,带着些许蛊惑力,灼绪心头发痒,动情地一边靠近那抹娇唇,一边缓缓闭上双眼。
在二人即将触碰到的瞬间,灼绪突然身子发软倒了下去。
盛姝一手扶住他的身子,另一只手的指尖正拈着一根银针。
纵使她刚闻到时,便立即拉着灼绪远离瑶筝,可还是吸入了些,身子也是有了稍许异样。
盛姝紧张地望向门口,忙将灼绪放在地上,闭眼咬着牙就用银针刺向指尖,一连刺破了三根手指。
刺痛传来,她微微颤抖着手,努力保持清醒。
谌厉澜进门就看到灼绪瘫倒在地,盛姝也是背对着门口,正低头坐在一旁。
“姝姝?怎么了?你有没有事?”
谌厉澜急忙来到盛姝面前,扶着她的手臂,将她身子带了起来。
盛姝顺势一手拉住他的衣袖,有意将右手指尖的银针翻转在上,就是为了让他看到。
“君上,快传太医,潇公子不知为何突然就晕倒了,我本来想替他扎针,却好像并不起作用,若是他有个好歹,可怎么得了啊?”
“老奴这就去找太医!”
王越跟在谌厉澜身边,看到殿内这副情形也是愣了片刻,却也很快反应过来,十分有眼力见的回了话,匆忙小跑离开。
“孤看你面色有异,可是也病了?”
谌厉澜才没工夫管什么琴师病不病的,看这小丫头目光迷离,面色又过于泛红,下意识就抬手去摸她的额头。
盛姝忙转头,后退躲避。
“君上!我没病,就是太紧张了,刚刚也是被潇公子突然晕倒给吓到了……”
“过来!”
谌厉澜突生一股不快,每次一碰她,就总是跟躲什么似的……
他还能把她怎么着?
“你好凶!”
谌厉澜:……
“孤就是看看你有没有发热,你老躲着孤做什么?”
一开口,语气也是下意识就松软了下来,却也依然带着丝丝不满之态。
“男女有别!你别老动手动脚的,等下被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
盛姝双手捧着脸,低头似是躲避着他的目光。
看在谌厉澜眼中,少了那份针锋相对的颐指气使,倒更像是女儿家的害羞姿态。
谌厉澜抿唇,收了收唇角不自觉想要上扬的弧度。
随即上前两步,一手捞着她的身子贴了过来。
“孤倒要看看是哪个多长了眼,又多了舌,竟敢非议?”
覆掌在她额头上时,果然异常滚烫。
“笨丫头,额头都烫成这样,你一个医者都未发现吗?”
“我没……”
谌厉澜立即变了脸,果断将她抱了起来。
盛姝也是没料到他会突然这样,惊慌推着他胸口。
“谌厉澜!你是不是疯了!快放我下来!”
“你给孤老实点!否则……嗯?”
谌厉澜一低头,盛姝便吓到了,抿着唇,一双水眸泛着潋滟波光,只是紧张地盯着他,再不敢多说一句了。
谌厉澜满意地勾唇,将她放在榻上,又十分细心地在背后垫好软枕。
“一个女子怎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在外面就是这般,如今又是!你从前的夫君都不曾照顾过你吗……”
谌厉澜柔声斥责着,却下意识就说出了一直隐在心底的话。
青儿说她会唱曲,那些词皆是伤情之作,如今跟潇公子所学的便也是同类曲调。
她还在思念着心中的那个人吗?
所以,无论对他,还是燕北骁,才皆是一副清冷,淡然无味的模样吧……
可那人到底是已故还是其他?阿辞又真的是她与那个人亲生的吗?
而这样一个人又是否真的存在呢?
他很迫切地想要知道……
“我没有什么夫君!而且从来也不需要人照顾!”
盛姝莫名来了股闷气,又恢复了往时的冷脸。
谌厉澜有些不明,并不能判断出她到底是同那个可能存在的人,还是在同他置气……
“君上,太医来看过了。”
门口王越突然过来回话,适时打断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盛姝略加思索追问,“潇公子如何了?可有大碍?”
“回盛女官,潇公子并无大碍,许是未休息好,气血有些凝滞,才晕倒了,稍加休息便好。”
“哦……”
果然,这药来的快,散的也快,只要达到目的便罢,又如何还会留下把柄给她呢!
今日未成事,那必还有下一次局……
“君上,要不还是送潇公子出宫休养吧,想来我天资愚笨,这弹琴怕是也学不会了,还是算了。”
盛姝此时只想将灼绪先送走,本来也是不想牵连他的,谁知对方竟如此见缝插针,连三天的消停日子都不给她!
“嗯,潇公子既是身子不适,也是不便强留的。”
谌厉澜一脸赞同的点头。
王越领了吩咐便退了下去。
“不过……做任何事都得有始有终,日后,就由孤来亲自教你,可不许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