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尘一手接过,哗啦从头而下便整个都浇在了惜妃身上,一股浓重略微刺鼻的煤油味瞬时弥漫开来。
惜妃并未从这异样的状况中反应过来,双手直抱着头,吓得大叫起来。
“真是矫情!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就会装柔弱这一套。”
赤尘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火折子,随手轻轻一弹。
刚掉落而下,轰得一声,惜妃的身体就窜起了小火苗,不过瞬间就转为大火,将她整个身子都包围在了火焰之中。
痛苦的惨叫声在大殿中不绝于耳。
惜妃本能扭动身子挣扎想要逃离,却被宫人两头拉住铁链,唯有在原地生生承受着这痛不欲生的折磨。
赤尘默默后退两步,笑得格外兴奋,还鼓起了掌来。
“不仅精彩,还十分大快人心,真是舒坦!”
阿勒隼忍不住嘶吼咒骂,“你这个魔鬼!你倒还不如直接一刀杀了她!”
“我~偏~不!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再公平不过了,我觉得甚好,惜妃应该也很满意才对。”
阿勒隼眉头皱成一团,闭眼别过头去不愿再看这样残忍的画面。
“怎么?看不下去啦?你这样对待亲生骨肉的时候也没见你有半分不忍啊,这会又何必装出一副菩萨心肠呢?虚伪得很!就问你骗得过自己吗?啊?”
赤尘故意到他身前半蹲而下,似笑非笑地打趣道,仿佛在他眼里,这会还是格外轻松的氛围。
阿勒隼紧闭双目,抿唇不答,更是充耳不闻。
“就没话说了?那股劲被吓没了?”
赤尘轻笑,随手丢下长剑,又从袖口掏出来把短剑,冰冷的刀尖顺着阿勒隼的手臂逗弄似的轻轻划下。
到了手腕处才是停了下来,赤尘目光锁定了一处位置。
一个用力便鲜血涌溢滴落,利落地割断了阿勒隼的手筋。
阿勒隼一声闷哼,蓦然睁眼,沧桑疲惫,浑浊迷蒙,仿佛经历了一生之久的沉重,再无力承受住了。
“无论你如何恨,孤也始终是你的父亲,给个痛快吧!”
“别再侮辱父亲这个神圣的称呼了,问问你自己配吗?杀人莫过于诛心才痛快,想死?可是没那么容易呢!”
赤尘勾唇,手起刀落,毫不手软,又将他另一只手的手筋也割断。
“骄傲如你,强大如你,那我就让你尝尝当一个废人的滋味,日后毫无尊严的苟活于世!
放心,我可是精通医毒,不会让你轻易就死的……”
“拂若……”
阿勒隼抬眸,再不见那些狠厉之色,似乎突然平静了下来,或许更应该说是绝望,面如死灰。
他双唇微张,声音也变得虚弱而低微。
赤尘微怔,四目相对间,不禁恍然回忆起最初的往事和他的模样来。
作为父亲,他也曾用结实健壮的手臂抱过自己,对自己笑过,那一身血腥之气让人毕生难忘……
“啪”的一声,赤尘蓦然回神,果断甩了他一个巴掌。
“你连我母妃也一起杀了,你根本不配叫我名字!”
赤尘愤而起身,又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冷冷地看着他缓缓闭上了双眼,像个死狗一样不动了。
第228章 心病
次日。
孟远国乖乖奉上了降书。
和朔都还未从扩疆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更来不及休养生息,南陈大军便已大肆压境而来。
当下时机全然不对,南陈那般快的动作,就似是与谁商量好了一般,只等着此时趁虚而入。
孟远国以求和上贡的方式谈判,对方也依然不肯退让,态度坚决。
南陈当下已是吞并多个小国,势头和兵力在九越已是无有匹敌。
即便是硬碰硬,和朔自知,以孟远国的实力,也是讨不到半点便宜,他也不得不降。
姜古国王城近郊,赤尘头戴斗笠,骑着一匹马停在了马车一侧。
马车隔着一层柔雾暖色纱帘,隐约可见一男子身影,开口嗓音润彻沉达。
“不必再送了,此处是你的故土,多留些时日也无妨。”
“嗯。”
赤尘应声,却不自觉抓紧了手中的缰绳,指节泛着些许微白之色,才再开口道。
“她......近些时日可好?”
“一切都好,只是这两年都不怎么作画了,我常在外辗转,又不便带着她在外奔波劳累,或许她也是孤单了些,没了心思......”
赤尘微微垂头,隔着面纱也是遮不住的落寞。
“先生抽空还是多回去陪陪她吧。”
“无妨,她总能找一些别的法子来消磨时光,虽不作画,却是多读起了兵书来了,讲起那些计谋来头头是道,我还曾笑着问她,莫不是想当个将军了?”
马车里传来阵轻笑,男子语气温柔,仿佛在分享着一件日常幸福的趣事。
赤尘立时抬头,指节更是凸起泛白。
“先生放心!我定会尽快助你完成大业的!
她......一心为你,对她好些吧......”
“如此便好,大业一日未成,我与她也总是会聚少离多,实属无奈,我知你们往时便情谊深厚,过段时日你便去见她一面吧。”
赤尘心头一喜,眼角眉梢皆是不自觉弯起好看的弧度,可随即却是浮起阵阵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