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隐着行踪出宫的,不想这么快就被他人获知了去向,还跟了来!
燕北骁无心再看这风景,眸色晦暗不明,沉若幽海,透不进一丝微光。
因为嗜杀的狠厉从来都只埋藏于黑暗之下……
——
盛姝皱着眉,饶是往日里几乎没对孩子发过火,这会却严肃的板着张脸,语气也带了几分苛责。
“阿辞,你为何要自己跑出去?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若是……”
若是遇到燕北骁该怎么办……
盛姝有些恼火气闷地别过头去,更多的却是生着自己的气。
明明她没做错任何事,为何躲的人却只能是她,还要束着阿辞也这般。
他不过还是一个四岁的孩子罢了……
南辞微仰着头,双眼泛着丝丝水雾,抓着盛姝的衣袖轻轻晃动,小奶音中夹杂着些许鼻音。
“娘亲,你别生气了,都是阿辞不好,阿辞再也不出去玩了,就乖乖待在房间不踏出房门一步了,好不好?娘亲就原谅阿辞吧。”
盛姝本就不忍,一回头就看到小家伙眼中的金豆豆一颗颗的吧嗒吧嗒往下掉,顿时心疼不已。
忙将他揽在怀中,不住地道歉,“对不起,阿辞,都是娘亲不好,都是娘亲的错……”
除了说这些无力的话,盛姝根本无法将心中的苦楚与阿辞言明。
是她一早就选了这条最难走的路,便注定了今日要承受这样的苦果。
黄昏时分,盛姝如常送药给厉深,少了施针的举动,除了一句礼貌话,“厉公子,吃药了”,便是没有一句多的。
厉深饮下碗中的药,看着她没有丝毫迟疑的移步离开,目光沉下来几许。
他很讨厌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他在等,等着这女子先服软,先低头,却总不能如意。
她格外冷淡果断,只有两日了,厉深认定了,这女子着实不简单,当真沉得住气。
“盛姝姑娘,明日清晨在下便要启程了。”
终还是他先开了口,他在给她机会,莫名的很想要验证自己的意料和预判,他希望所有的事都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也包括盛姝那深藏于外表下的循循企图和攻心之计。
盛姝淡然应声,“哦,知道了。”
对着他,依旧是那副无波无澜的平静和漠然,也还是没有任何停留。
厉深不自觉攥紧了指尖,在她这里屡屡碰壁,胜负欲已经开始屡屡煽动着他内心的平静……
回到住处,青儿无意中提及那位箫公子,笑着打趣,“姑娘,昨日来的那位箫公子午后便先行离开了,昨日还说要谢谢姑娘,却也不见他来找过姑娘道个别。”
“原本人家就是一句客套话,你倒还这般实诚当了真。”
盛姝浅笑盈盈,轻舒了口气,绷紧的心弦渐渐松动,真的求他别来!
微不可察的丝丝失落,她却并不愿深究……
青儿笑而不语,原本她也就是个传话的,奴婢只要听从主子吩咐便是。
该让盛姝姑娘知道的,她便一一传达仔细。
清晨,厉深一行人出发,穿过这处桃林,才算出了修竹先生的居所之外。
往东继续行进约五里之地,马车便突然停了下来。
其外一阵马蹄声嘚嘚疾速而过,只听“吁”的一声马儿嘶鸣连续不断,似乎是在他们前方停了下来。
“奉王令,宣医毒仙弟子易落姑娘即刻进宫为君上问诊,易落姑娘何在?”
第45章 条件
雄厚有力,中气十足的嗓音,听在盛姝耳中却如同来索命的活阎王,心头不禁一颤。
燕北骁这个混蛋,难怪那日轻飘飘的走了就再没有出现过,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易落……
厉深倒是不甚意外,那位箫公子本就非同寻常,周身那股子运筹帷幄的内敛和举手投足间的云淡风轻,绝非等闲之辈可有的。
只是没想到,燕北骁对着这小女子竟会有如此之举!
身处南陈国地界,王令便是大于一切,绝对的权威。
厉深先是下了马车,看向后方。
盛姝自知无从躲避,安抚好阿辞,才缓缓走下马车,唯有顺从。
“民女易落领命。”
接人的车撵已是候在一旁,盛姝便跟首领好言相商,最多容她半个时辰跟众人道别。
首领也并非不近人情之人,加上盛姝悄然塞下的一锭银,也是可以等得的。
盛姝迫不得已,当下唯有求助厉深。
明知前狼后虎,却还是不得不将手伸向面前这头狼。
此行,她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一时心软,将阿辞带了出来。
厉深倒是难得看到这个冰冷孤傲的高岭之花肯低下头来,甚至还跪在了他的面前。
“厉公子,我知你我之间萍水相逢,实不该求你,可当下实属无奈,还请公子相助,若他日回了都律国,必定倾其所有以报答公子今日之恩。”
灵动的水眸似含着一汪春水,波光潋滟,厉深总算看到了不同往时的波澜,竟还有丝楚楚可怜的柔弱之感。
这样的她,生动而娇艳……
“不是在下不愿相帮,只是你该明白,在下一介平民如何能与南陈国的君王抗衡?你要在下如何帮?”
厉深是自私的,他又怎会为了一个区区小女子去得罪燕北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