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面对自己。
“看着孤!”
盛姝忍着痛皱眉抬眸望向他。
只见他额间的青筋若隐若现,眸色深得似一方不见底的诡魅幽井,死寂却也危险得让人害怕。
“既然可以模仿到如此地步,那为何不干脆改了名姓,再一起去了这脸上的印记,做一个完完全全的替代品?”
他手下更用力了些,盛姝吃痛回道,“易落听不懂君上在说什么,易落从来就只是自己。”
替带什么呢?继续受你的折磨,发泄那些莫名其妙的怒意?
燕北骁冷笑,却在一瞬换上了冷戾阴翳之色。
“孤警告你,收起那些把戏和心机,在这宫中,若是有人敢忤逆算计孤,那孤便拧断她的脖子。”
燕北骁一个用力拂袖收手,盛姝便被摔在地上。
他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意。
云毯铺就的地面,身体不见得多痛,可心上的痛楚却是无以复加,恶寒入骨,风霜刀剑。
盛姝手肘撑着地面,低头咬着下唇,强压下此时想要起来与他对质,反唇相讥的冲动。
原来她是不能拒绝的,若是违逆他,得到的也只能是这般结果……
而且,她不过就是谌厉澜的一颗棋子罢了。
谌厉澜在算计什么想要什么,他心知肚明!
她还能如何?
燕北骁分明就是将她当成发泄怒火的工具!
“君上,易落不敢,易落只是一个小小的医侍。”
若真是这般厌恶,大可以赶她走!
“医侍?孤看你的野心可远不止于此,伤了孤的后妃,可是想过要受到怎样的惩罚?”
看吧,她就知道,他总要为他的爱妃来讨得公道才是。
盛姝转而跪在地上,“可是宜妃娘娘有何不妥?求君上恕罪,易落自知医术浅陋,怕是还不足以在这宫中为君上效力……”
燕北骁看着她低垂的脸颊,这顺从卑微的模样,让他心头一阵烦躁不安,莫名的别扭和碍眼。
“那孤就如你所愿……”
盛姝等着他接下来的发落,却迟迟不见他开口,不自觉攥紧了衣袖,轻轻抬头。
燕北骁却是转过头去,并不想多说什么。
“安福寿!”
安福寿忙快步进来应声,“老奴在。”
“从即日起,封易落为舒妃。”
不止盛姝一脸惊愕,安福寿也是有些惊讶的不知该如何领命了。
“君上,不知这娘娘的名号是何字?”
“自然是舒心顺意,舒妃,你可满意?”
燕北骁深有意味的瞥了眼盛姝,面上似笑非笑。
盛姝心中一阵悲凉无奈,即便如此,他还要封自己为妃!
姝妃和舒妃又有何不同?都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原来这便是最大的惩罚……
盛姝恭顺拜过,唇角勉强扯出抹弧度,“臣妾谢君上隆恩。”
燕北骁微抬手,信步走向雕花博古架前,背对二人负手而立,眼底似盛满了孤寂和落寞。
“老奴告退。”
“臣妾告退。”
安福寿忙扶起盛姝,默默退了下去。
第63章 请安
燕北骁并没有特意指定安置的宫殿。
本来盛姝住的揽月殿也是前朝后妃的住处,不算逾礼,安福寿便也不敢贸然挪动。
青儿在盛姝离开不久,便得知了宜妃损伤了脸的事,因着摸不清她的用意,心中也是万分担心。
这会看到她和安福寿一起安然无恙的回来,忙急切迎了上去,才是舒了口气。
又听闻安福寿叫她舒妃娘娘,还差人派来了十来个宫人伺候在殿内外,着实有些意外。
待回到内殿房内,青儿合上房门,眼角眉梢都带着些许欣喜之色。
“姑娘……哦不,现在奴婢应该要唤您舒妃娘娘了。”
看来公子说的没错,医侍又如何?才不过两天而已,还不是顺顺当当的成为了君上的后妃。
盛姝懒得在意这些,虽然事与愿违,但总算还是达成了初步任务。
“阿辞的消息到底何时送来?我希望你们能信守承诺!”
“娘娘不必担心,两国路途也不算太近,这传递消息也需时日,再耐心等几日应是会到了。”
青儿知她担心孩子,母子分离确是人间惨事,她可以体谅,却也无可奈何。
“姑娘,接下来便是要想办法得到君上的宠爱,稳固地位才是,最多只需两年,等主子……
主子说过,那时他定会助姑娘重获自由的……”
盛姝嗤笑,眼中尽是无边的漠然空洞。
两年?
且不说期间母子要生生分离两年,就是真的两年后,她又能真的重获自由吗?
谌厉澜这种极端的利己主义者,如何能去管一个棋子的死活?
痴人说梦罢了!
盛姝从进宫的那刻便已然想好了自己的出路,人,贵在自救!
青儿见她不再理会自己,唯有心中轻叹,皆是身不由己罢了。
梦华殿,内殿所有的纱幔皆是放了下来,宜妃坐于铜镜前。
两颊和额头处此时皆似是浮上了抹浓重的高原红,细看之下还布满了密集细疹,有多处都有抓伤破皮的划痕,渗出丝丝血渍。
宜妃不时扭动着身子,忍不住抬起手臂想要再抓两把,恨不得将整个脸都抓烂以解了这难耐的瘙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