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
但不论生或死，他永远都是法盟的人。
陆风吟双腿酸麻，她扶着一旁的栏杆站起身，怔怔的看着男人留下的墨色血迹，又忍不住看向半空中屹立着的金色巨影。
就和武神副社一样，初祖轩辕的神影也愈发轻淡。
姜姜的身体忽然晃了一下。
稳住后，她缓缓笑了。
“我还想……多跟初祖聊聊天呢。”姜姜轻声呢喃。
轩辕离开时，轻声宽慰道：“会有那么一天。”
神戟并不是谁都能用，轩辕的神力也并不是谁都能接收。
姜姜此时身体已经达到上限。
陆风吟连忙跑过去，她扶着姜姜的臂膀，轻声询问：“掌灵，你……你还好吗？”
姜掌灵的脸色微微发白，额角浸着一丝汗意。从侧面看，她的睫毛微颤，呼吸也极轻：“没关系，休息一下就好。”
“赢了？”甲板上其他人后知后觉，他们不敢置信的站起身，发现之前的束缚全部消失。
有人怔怔的拍了拍脸，傻傻的问道：“我们是不是自由了……？”
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多谢姜掌灵救命之恩！！”
大多数人这会儿都瘫坐在地上，鬼门关里走一遭，想想都觉得后怕，这会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还有一些“生命力”被吸食干净，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苟延残喘。
“武神社……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演奏者中，一位重伤的青年怀抱二胡，他的脸上出现一丝愧疚的情绪：“抱歉，现在的武神社，让大家失望了。”
陆风吟的眼底也盈上一层泪水，她的短发在风中显得毛躁，在眼泪流出来之前，飞快的用手臂擦去：“姜掌灵，你现在要去哪，我送你！”
她能感觉得到，打完这一战，姜姜现在急需休息。
姜姜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在这里就好。”
岸边，穿山甲问道：“武祖大人，姜掌灵她好像使用了太多的灵气，您——”
顿了下，它的语气更为小心翼翼：“不去吗？”
以往，姜姜战后灵气流失严重，武祖大人都会替她愈合。
穿山甲以为，这一次武祖大人跟来，也是担心姜姜。
一场战役结束，墓渊没有要动的意思。
他看着逐渐泛白的天际，缓缓开口：“她可以。”
“啊？”穿山甲没听明白。
什么叫“她可以”？她可以什么？可以自己愈合灵根？
武祖大人的意思是指姜姜现在的实力比以前更强了吗……？
江面漂浮着的甲板上，姜姜缓缓地坐下身。
月白色的明珠出现在姜姜身畔，渐渐膨胀，就像一缕光辉将她罩在其中。
从那一刻起，外面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
姜姜好似陷入海底。
在外人看来，姜姜就蜷缩在一颗又圆又大的明珠中，远远地看去，就像是中秋节的月亮。
明珠里却透着水气，少女的长发轻轻起伏。
她的肤色愈发白皙，气色也比之前好了很多。陆风吟抬头看着圆圆的明珠，她喃喃道：“这是……羲和大人送的那颗明珠？”
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看到姜姜脸色越来越好，陆风吟的心情也逐渐好转。
可一想到武神社，刚爬到脸上笑容瞬间僵住。
她低头，抚摸着手腕上挂着的三枚铜板，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她闭上眼，再一次做出占卜！
陆风吟想看到未来，她想知道，武神社的结局到底是什么。
姜掌灵——
是否能赢？
可这一次，占卜却失灵了。
在她眼前出现的画面里，既没有姜姜，也没有武神社的现任社长，她只看到了，一道朦胧的白色身影，端坐于云雾缭绕的群山之巅。
……是谁？
陆风吟露出疑惑的表情。
“沉睡”在明珠中的姜姜，灵根深处的疲倦正在缓缓消散，这一刻，整个江面都变得无比安静，没有人打扰她。
但是，姜姜却突然像溺水了一般，如珍珠一般的气泡从唇边溢出，她的身体向下沉去。
第199章
◎“你做的馄饨，很好吃。”◎
离得最近的陆风吟， 第一时间发现情况不对。
“姜掌灵……？”她轻声唤道。
姜姜像是失去知觉，她额间的金色刻痕若隐若现。
明珠为圣域神物，和人类的融合并没有那么简单。墓渊一直注视着姜姜的身影， 他缓缓抬手， 指尖浮现出一缕金色雾气。
穿山甲感受到了身旁传来的神性，它侧过头，看到那一缕金色雾气如烟一般朝着姜姜的方向飘去。
战役结束后， 江面归于寂静。
明珠中蜷缩的姜姜，脸上出现痛苦的神色，当金色雾气逐渐围绕明珠一圈后， 姜姜的下沉的身体似乎被什么托住了。
在停驻了一段时间后， 明珠内的光辉逐渐流转起来。
姜姜的神色也逐渐平复。
穿山甲似乎看懂了什么， 它稍稍松了口气——神物融合极难， 但只要成功， 以后便不会出现今日的情况。
有此物在， 姜姜掌灵的灵根，极难受损。
对修炼者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