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煜松开禁锢她的手,轻轻擦上她眼角:“别哭了,我来交代。”
“你怎么交代啊?”本来是受害方,现在里面那个人不知是死是活的,什么都难说清了。
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她以狼狈的姿态在现场哭诉对方想先侵犯在先,她是正当防卫,至于是不是防卫过当。
不是她能决定的。
“封煜,你不能这样。”她眼睛又模糊上一层水雾。
可他蹲在床边不肯让开,固执地拿起一旁的衣服放到她腿上:“换衣服,我闭眼,不看。”
这种时候,让她这副样子出去被一群人看他才是疯了。
他眼睫颤了颤紧紧合上,但双手仍撑在她身侧的床沿,做好了不让她出去的架势。
于知蕴没办法了。
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廉耻。
她解开被扯得不成样子的衣服,火速拿起干净的毛衣套上。
“好,好了。”
封煜睁开眼,将毛巾盖到她头上揉了揉,动作有些僵硬。
这会离得近,于知蕴才分出神看到他手背上的血,一点点往外渗,不是那个男人身上的,而是原来的伤又裂开了。
又或许还有新伤。
“封煜,你的手?”她握住他的手腕,被他轻轻扯开抽回去。
“没事,”他将换下的衣服和自己的外套都丢在地上,拉过被子盖到她身上,“我出去一下。”
外面已经传来了敲门声。
于知蕴第一次这么怕警察:“不行,你——”
“没事,自己先吹下头发,我已经通知人过来了。”他起身,抬手想碰碰她的脸,然而在看到到额角上凝固的鲜红又攥紧了手收回。
“乖,在这等着。”
“咔哒”一声,门被轻轻合上。
外面的脚步声,说话声......渐渐嘈杂起来。
不知道多久过去,又稍微安静下来。
于知蕴没心思吹头发,也感觉不到冷,只是捏紧了被子,听着外面窸窸窣窣传进来的说话声。
有一道低沉,耳熟的,虽然听不太清在说什么,但她知道是封煜。
他还在。
于知蕴松了口气,继续凝神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外面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她听见一个有些愤怒的中年男声说着什么“带回警局”、“必须今晚”之类的话。
他们是要把封煜带走吗?
意识到这个,她再也冷静不下去了,飞快跳下床去开门。
好哇,之前给他的钥匙?
居然被他拿来锁门了。
于知蕴着急地翻出衣柜里的备用钥匙,慌忙转开,往客厅跑去。
或许是自己出现的太过突兀,谈话声戛然而止,几个人的目光都纷纷朝她看来。
封煜最先反应过来,越过其他人三两步走到她面前,眼神在她光着的脚上停留了几秒,突然俯身将她抱起,要往回走。
于知蕴十分不配合地在他怀里挣扎,封煜知道她身上有伤,不敢太用力。
一个松手,她跳了下去。
“警察,我是受害者,我有话要说......”她喘了口气,走到众人面前,“今天的事,是那个路...”
“路文。”一旁的警察拿起了笔记本和笔,提示了一句,示意她往下说。
于知蕴顿了几秒:“对,是他,今天的事是我在洗澡时,他突然来敲门,我当时说了卫生间有人,他就走了,但我没想到他其实一直躲在外面,趁我开门时把我关进了卫生间里,他当时是想...侵犯我。我很害怕,本能地反抗时可能地滑导致他滑到摔在了地上。”
见几个警察互相对视了一眼,她撩起自己的袖子:“我身上的伤可以证明,不止是额头,手臂,还有身上其他部位,都是反抗时被他打的,你们如果不信,可以让她现在和我去房间验。”
她看向其中唯一的一个年轻女警员。
那个女警员眼底流出几分同情,看向旁边年长的警察:“师父。”
年长的警官正在思考什么。
封煜眉心跳了跳,走过来挡在她身前:“我们不验——”
于知蕴推开他,看向那几个人:“这事和他无关,你们需要我配合什么我都同意。”
“那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他是——”于知蕴犹豫了一会,突然想到什么,“我手机还在吗?”
“是这个吗?”女警员将从卫生间角落捡起的手机递过去。
屏幕已经裂开了,但还能用。
于知蕴急忙解锁,滑到通讯录界面,本来想找和封煜那通“不太愉快”的通话。
结果没想到后来那个“求救电话”居然拨出去了?
联系人依然是封煜,而且还持续了近两分钟。
所以当时自己挣扎和求救,他都听到了,有点不太敢去想他当时的状态。
于知蕴心猛地被刺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来。
她尽量平静地开口,把手机递到他们面前:“他是接到我的电话赶来的,赶到之后就是你们看到的这副状况。”
“那你和路文之前有发生过什么矛盾吗?”警察又问。
于知蕴想了想:“没有,他是大半个月前搬来的,之前还算相处还算和谐,就是最近回来的很晚而且经常敲错门。”
说到这她又翻出那个中介的微信:“我也有向租赁平台反映过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