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莹镇定地看着他:“你能假装不知道吗?”
张玉贤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音量都不自觉扬高了:“你还想继续下去?”
比赛已经陆陆续续结束了,棋手们都从赛场走了出来,大厅里不知不觉聚集了不少人,张玉贤本来就是焦点,更何况他说话那么大声,不少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你先冷静。”贺莹注意到了周围人的视线,干脆把他从大厅拉走了。
张玉贤默不作声地被她拉到一条僻静的走廊,等站定了还是冷着脸皱着眉头,一脸不能理解地看着贺莹。
贺莹更加不解地看着他:“你看完了那份协议了吗?”
张玉贤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他粗略扫了一遍,该得到的信息都得到了。
贺莹问他:“那你知道三百万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吗?”
不等张玉贤回答,她就继续说道:“是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我只要跟裴邵演三个月的戏就能赚到了。”
她盯着张玉贤,情绪并不激动,只是平静地叙述:“那你知道这三百万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这三百万能让我把债都还清,能让我交上贺康的学费,能让我终于能够不为了钱东奔西跑,能让我可以喘上一口气,让我晚上终于可以什么都不想安稳的睡个好觉,让我重新开始下棋,让我终于能够为自己而活。”
张玉贤怔愣地看着她。
重逢以后,她从来没有提起过她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
他问,她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自己挺好的。
他知道她肯定过得不好,但是此时亲耳听到她说,他心里还是难受的要命。
贺莹说:“所以,请你给我一个不继续的理由。”
张玉贤:“我给你三百万。”
贺莹愣了愣。
张玉贤说:“你跟裴邵结束协议,这三百万我来给你。”
贺莹笑了:“看来你的确赚了很多钱。”
张玉贤没有跟她开玩笑,而是认真的说:“是,我赚了很多钱,比三百万还要多的多。所以这三百万我可以给你,除了结束跟裴邵的那份协议以外,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贺莹不笑了。
她看着张玉贤,她一点都不怀疑只要她答应,张玉贤会立刻给她三百万。
她轻轻叹了口气,带着点无奈的笑着说:“你为什么不能早点找到我呢。”
如果再早一些,在她处境最艰难的时候,张玉贤愿意给她这笔钱,她会接受的。
可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了。
她可以通过交易得到这笔钱,就没理由接受张玉贤的无偿赠予。
她只是一句感叹。
听在张玉贤耳中却犹如一道惊雷,胸口都被震的闷痛。
是,他来晚了。
在贺莹处境最艰难的时候,他享尽了风光。
他想过找她,可是却总有一个又一个的理由阻碍他。
他只是以为自己没有那么的在意她。
直到她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归根究底,是他出现的时机太晚。
胸腔里闷痛参杂着苦涩,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贺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陈远星,我先接一下。”
贺莹接起电话。
“喂。”
“你在哪儿呢?到处找你都没找到。”
“你比完了么?”
“早就比完了,我们在大厅集合了。”
“好,那你们等我一下,我现在过去。”
她挂断电话,对张玉贤说:“他们在大厅等我们了,先过去吧。”
张玉贤脑子很乱,只是闷闷的点了下头。
“你也看了协议,我是不能把这份协议告诉给任何人知道的,当然你也不是我告诉你的,但是你要帮我保密。”贺莹边走边说。
张玉贤看她一眼,胸口更闷了,没答话。
贺莹没听他答应,扭头看他:“听到没啊你?”
张玉贤皱眉,罕见的有点生气:“知道了。你别跟我说话了,我脑子乱的很。”
贺莹说:“你脑子乱什么。这是我跟裴邵之间的事,你就当做不知道就行了。”
张玉贤更气了,直接调转视线不去看她。
他好像一到了她面前,就总是沉不下来气,好像这些年为了磨练心性费的功夫都白费了。
贺莹到了大厅跟陈远星他们会合,互相交流了一下彼此的胜负,然后商量着先回酒店吃个晚饭休息一下,晚一点再去吃那家烧烤。
贺莹没有异议,于是一起坐酒店的专车回酒店。
晚饭也是酒店的自助餐。
下棋对精神和体力都是一种很大的消耗,特别是陈远星这群小棋手又刚好都在长身体的年纪,全都敞开了肚子吃。
还是教练喊着让他们留点肚子吃宵夜,他们才收敛了一点。
张玉贤胃口不佳,就吃了个沙拉吃了几个寿司几个虾就不动了。
贺莹胃口不错,光牛排就吃了两块。
张玉贤看她吃的那么香,他说的那些话好像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似的,心里别说多难受多别扭了。
“你就吃这么点?”贺莹咽下最后一块牛排,顺手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三文鱼蘸了点芥末塞进嘴里嘴里,看着早早放下筷子的张玉贤说:“棋手免费的,秦教练他们说这自助餐要四百多一个人呢,你多吃点啊,别浪费了。你尝尝这个三文鱼,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