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功夫,菜上来了。
“祁兄,这京城就是不一样,连这道香菇滑鸡都比别处的好吃!你快尝尝!”季书玄一面大快朵颐,一面竖起大拇指朝祁辰连连夸赞。
祁辰还没开口呢,倒是那少年不屑地冷哼一声。仿佛在嘲笑他们没见过世面似的,偏偏季书玄还浑然不觉,一副找到了知己的模样看着那少年,道:“这位小兄弟也这样认为吧?对了,我看你只点了一壶茶,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点?”
“我吃过了。”少年不耐烦地冷冷说道。
祁辰实在看不下去,拿筷子敲了敲季书玄面前的碗:“食不言寝不语,这么多菜都堵不上你的嘴吗?”
见她有些动气,季书玄只好悻悻地闭嘴,闷头吃菜。
自古以来,酒楼食肆都是探听消息八卦的最佳场所。这不,一楼大堂里正对门口的位置搭了一个简单的台子,一名四十岁上下穿着长衫的说书人站在上面,醒木一拍,霎时间满坐寂然,纷纷竖起耳朵听他的下文。
“上回咱们说到大半年前,萧老丞相迎珩王回京,摄政王闭门不见……”
这位说书人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前来酒楼用膳的食客们多半是冲着他来的,抛开他所讲内容的真实性不谈,其语言风格确实是幽默风趣,引人入胜。
只不过在他的描述下,萧老丞相是忠君为国鞠躬尽瘁的正面形象。而那位传说中的摄政王则完全成了一手遮天残忍暴戾的弄权者。
这些内容的真实与否祁辰无从得知。毕竟说书人为了吸引看官而故意夸大其词也是有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摄政王和萧老丞相不和,而且已经到了撕破脸皮的地步。
据那说书人所言,萧老丞相带珩王去拜见摄政王,结果却被摄政王命人轰了出来,萧老丞相心气不平,欲要分辩一二,不想却又不由分说遭到了一阵毒打,可怜萧老丞相一大把年纪,愣是被打得下不了床,眼下已经告假多日不曾上朝了。
季书玄听得是目瞪口呆,忍不住小声问道:“祁兄,你说这说书人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当然不是!”少年勃然变色,怒气冲冲地拍案而起,指着那台上的说书人怒声骂道:“他简直就是在胡言乱语颠倒黑白!”
少年的声音太大,顿时引来了其他看客们的目光,只见他冲上前去一把揪住说书人的领子,语气凶狠道:“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污蔑当朝摄政王?”
那说书人在这富春居酒楼也待了十多年了,南来北往的客人上到公侯权贵,下到平民商贾,多多少少都会给他点面子,此刻猝不及防被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年抓住,面子上登时有些下不来台,怒道:“这位看官,您怕是还不清楚我们这儿的规矩吧?”
“我张楚廷从来只说书,不涉政事,更拒绝考究!您要是非觉得我含沙射影,那就麻烦您出门右转,别耽搁其他人听书!”
“强词夺理!你这分明就是故意造谣生事,辱灭摄政王的名声,我今日定要送你去见官!”少年不依不饶地说道。
第49章 少年闹事
大堂里动静闹得太大,掌柜的听说后连忙赶来调和:“这位小公子先消消火,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
“没什么可说的,要么你让他道歉,要么我现在就送他去见官!”少年怒目圆睁,分毫不让。
那说书人一听这话那硬脾气登时就上来了:“今儿个我还就把话撂这儿了,我张楚廷没做错的事绝不道歉!大不了咱们衙门见!”
“你,你好大的胆子!”少年大怒,抄了一条板凳就朝他砸过去,那张楚廷也是个硬茬,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同他厮打起来。
一见两人动起手来,掌柜的连忙招呼几个身强力壮的伙计上去将人拉开。饶是如此,大堂里的摆件还是被砸坏了不少,而且绝大多数都是出自少年之手。
富春居毕竟是张楚廷长待的地盘,无论是掌柜的还是听他说书的看官,多少都偏帮着他些,再加上少年的态度强硬蛮横,偏偏又只身一人,明面上倒是没什么,可这私底下还是吃了不少暗亏。
身上挨了几拳后,少年也终于冷静了几分。
掌柜的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碎了一地的摆件,心疼道:“哎哟喂,这可都是我的宝贝啊!你说说你们,动手就动手,拿我这店里的东西出气算怎么回事啊!”
“多少银子,我赔给你就是了!”少年颇有些不耐地说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掌柜的一听这话立马收起了脸上心疼的表情,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算盘来,噼里啪啦地算了起来:“汝窑古董花瓶两只,翡翠白菜一只,青玉百寿如意一只,鎏金琉璃盏一尊……”
足足算了一刻钟,掌柜的才把账目核算清楚,笑眯眯地对那少年道:“一共三千六百零八两,给你抹个零头,就三千六百两吧!”
“不就三千六百两银子吗,小爷我又不是掏不起。”少年从鼻子里轻嗤一声,言罢又指着张楚廷道:“但是他今天必须道歉,并且保证以后都不能再有任何诋毁摄政王的言论!”
掌柜的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一听这个要求立马摇头道:“你们俩的事我管不着,但这店里砸坏的东西你得先给我解决了……”
少年皱了皱眉,答应道:“好,反正这件事和你也没多大关系。”说着就去摸腰间的荷包,哪知腰间竟是空空如也,浑身上下哪里还有荷包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