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步,山川倒挂。
“百年华盖风云会。”
第三步,风起云涌。
“任数兴衰岁月多。”
第四步,河水逆流。
话音落,吟诗毕。
白清河就站在涂蓁蓁三步远的地方。
台下有人大声叫好:“好诗!好诗!日月、山川、朝暮、古今,实字互成对,对仗之工整,可堪称绝句啊。”
“妙啊,妙不可言,不愧是诗圣名下,白师弟此诗一出,谁与争锋?”
“四步成诗,如此才思,可怕,可怕啊。”
“此诗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白清河对着台下:“各位师兄谬赞了,我不过是抛砖引玉而已,美人觉得呢?”说完微微躬身,对着涂蓁蓁做了个‘请指教’的手势。
涂蓁蓁清了清喉咙,“哦。”
白清河绝倒。
“你你你……我刚刚吟的诗你没听到吗?”
“听到了。”
“那你怎么还无动于衷。”白清河痛心疾首,对方怎么还不快点认输?
涂蓁蓁想了想,评价道:“还不错,有一定进步的空间。”
白清河先是一愣,然后冷笑一声,“那你的意思是,要与我比试到底了?”
涂蓁蓁奇怪道:“不是你说的比试诗词吗?怎么,你又反悔了?”
她一脸控诉地看向裁判,“你刚刚可听到了,是他说这场比试不动刀剑的,只谈风月的,现在反悔可不作数了。”
台下一片哗然,这人是傻子还是真不知好歹,白清河都这么明示她了,她还要出来丢脸。
天呐,白清河可是书圣的记名弟子,跟他比武可能还有点赢头,比诗词,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嘛。
涂蓁蓁得到裁判肯定的答复,又满意地转过头来,善意地提醒道:“我这里有一首绝世好诗,此诗一出,啧啧啧,我也把握不好后果,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白清河被她气笑了,“是吗?那在下可要好好领教一番了。”
涂蓁蓁摇摇头,“给过你机会啦,你自己不珍惜,可别怪我下手太狠。”
白清河皮笑肉不笑,示意她开始她的表演。
涂蓁蓁先是沉吟了一下,起足了范,然后深吸一口气,慢慢吟诵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底下发出了哄笑声,“这两句也太简单了吧,对仗也没清河师弟的工整,简直是自取其辱。”
涂蓁蓁不为所动,继续往下念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白清河一开始还是一副轻松的神态,等涂蓁蓁后两句诗一出,面容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他重复了一遍这四句诗,神色逐渐变得难以言喻起来,脱口而出道:“这诗可有名字?”
涂蓁蓁回答道:“静夜思。”
“静夜思,静夜思……好一首静夜思。”白清河反复念叨着诗名,忍不住抚掌叹息:“大巧若拙,以无情言情则情出,从无意写意则意真。”
涂蓁蓁摸了摸鼻子,表示自己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大概是在夸赞吧,于是也谦虚道:“承让,承让。”
台下全场一片寂静。
有年幼的弟子弱弱地开口道:“师兄,这诗有这么厉害吗?”
无人回答他,他扭头一看,旁边的师兄已然泪洒长襟。
小弟子大吃一惊,“师兄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前方的一位师姐突然哭着跑向远方,“爹!娘!我不修仙了,我要回家!”
小弟子目瞪口呆,便听到身旁师兄哽咽道:“我修仙多年,故乡的爹娘只怕都已经不在了。”
小弟子闻言,突然鼻头一酸,他刚入门不久,正是新鲜感最足的时候,平日里也还没来得及想家,只是此情此景,却也忍不住勾起一番思乡情切。
家乡的爹娘不知可安好?他拜入仙宫修行,也不知何时才能御剑飞行,回家乡看看。
这么想着,眼泪便簌簌地往下流。
涂蓁蓁一看台下哭倒一片,嘴角抽搐。
突然,对面的白清河好像醍醐灌顶了一般,“啊”地一声大叫,把涂蓁蓁吓了一跳。
紧接着,他激动地在场上踱来踱去,突然狂笑道:“我悟了,我悟了!”然后神色癫狂地跑下比武场,御剑飞走了。
万万没想到事态会是这么发展,涂蓁蓁:……
只是现在她的对手都跑了,比试也进行不下去了。
她看向裁判,“这怎么算?算我赢了吗?”
这应该不是她的锅吧?
裁判抹了把眼泪,只觉得白清河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听闻他困在瓶颈期多年,此番应该是成功突破了。
他羡慕嫉妒恨地看了一眼对方离开的方向,对着涂蓁蓁宣布道:“这一场,涂蓁蓁胜。”
一声钟鼎声响起,涂蓁蓁像一只战胜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下比武台。
台下如摩西分海一般,为她让出一条道来。
她抬头挺胸,昂首阔步地走在这条道上,在众人难以言喻地目光中,撒腿奔向目的地——
“乾”字台,也是宫九曜和柳堆烟的比武台。
***
“乾”字台,比试已经到了最高潮。
宫九曜和柳堆烟两人知道获胜的关键便在此刻,都拿出了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