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今晚没脸再见她了。
身旁夜风轻动,一道披着银辉的身影轻跃到塔顶,来人气质如霜雪,身影修长如翠柏,夜间的风温柔地吹动他的银色长发。
塞阿靡斯随手递给麦哈姆一壶黑索酒,自己也拿着壶黑索酒在旁边随意坐下。
“庆贺我们找到了她。”他朝他举了举酒壶。
麦哈姆拿着黑索酒,也抬手和他碰了碰,无精打采地拖长了调子,“庆贺我们找到了她……”
两人坐在塔顶沐浴着月光。
黑月的影响力无处不在,对他们来说无论在屋内还是屋外都没什么区别,在塔顶还能吹吹夜风,更舒服些。
麦哈姆拔出软木塞仰起脖颈喝了两口,喉结随着吞咽滚动。黑索酒入口又苦又辛辣,很是带劲,他喝了两口脑子变清醒了些,“你打算瞒着她?”
他问的是塞阿靡斯打算瞒着林碗他是赤炎族主的事。
“嗯。”
塞阿靡斯的声音低沉磁性又清淡如冷泉,一双清润着月光的异色双瞳静静望着塔下昏睡的族猫们,“神性骨的庇护范围有限,保护不了紫罗兰那么多人,所以暂时不想告诉她。”
他顿了顿,“被她求着,会很难拒绝。”
作为一个被林碗抓着胳膊眼泪汪汪恳求过的猫族化形种,麦哈姆万分赞同地点点头,“她求起猫来确实厉害,顶不住。”
不过他没想明白的是……
“那你之前为什么让她找族主求情?”
塞阿靡斯轻轻‘啊’了一声,清冷的面容露出你说那个啊的细微表情,“……昏头了,当时只想把人先骗回来再说。”
麦哈姆黑线:“所以就没想过后果是吧,是不是有点不负责?”
塞阿靡斯静默片刻,狡猾地选择转移话题,“……我要躲着她,但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这个问题,麦哈姆立刻陷入诡异的沉默,“她在洗澡,我当然要避一避。”
“不对。”
塞阿靡斯了解这位同母异父的弟弟,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以你的性子,就算她在洗澡你也会守在附近,而不是一脸苦闷的蹲在距离她半里远的地方。”
麦哈姆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他握着酒壶,调整了下坐姿,一张锋利野性的脸别扭地扭曲了下,耳根涨红。
塞阿靡斯眼睛微眯。
“你不说,我可以直接问她。”他威胁道。
麦哈姆立马破功了,“你别,你不是要躲着她,继续躲着吧!”
本来就够丢脸了,如果被塞阿靡斯在林碗那里再问一遍,他以后可以不用再见她了。
塞阿靡斯:“那你说。”
麦哈姆眼睛左瞟瞟又看看,最终嘴唇蠕动,难以启齿地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刚刚就是……”他放弃般的叹息一声,“我刚刚就是在她面前不小心流了点鼻血。”
见塞阿靡斯眼神微沉,他慌忙打补丁,“别误会我没干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就是送洗澡水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被黑月影响,总之流了点鼻血……”
他觉得这件事特别丢脸,说得吞吞吐吐的。
塞阿靡斯眯着眼睛,在麦哈姆忐忑的神情中无言了很久,最终薄唇开阖清冷道,“这很正常,来的路上你抱得太久了,炽血种的体质在影响你。”
麦哈姆大松了口气,找到了借口般大力附和道:“对!没错,是体质的原因!”
但塞阿靡斯紧接着道:“但为了以后着想,你们保持距离吧。”
“……嗯??”
“明天开始,我会让人建造属于她的石塔。”
“等等,我觉得她住我这挺好的,我这里这么宽敞,有什么事也可以方便照顾她,有什么必要再特地建座石塔?”
“你会再流鼻血。”
“我不会!我保证我不会!!”
“你会。”
“我说了我不会!!”
“你是炽血种,脑子里都是色色,把她放在你身边她不安全。”
“滚蛋!我不会对她下手的,我喜欢的是像莉莉丝那样的…… ”
“很好,继续这样想。”
“塞阿靡斯!”
夜风中传来抓狂争执的声音。
.
林碗起来时发现塞阿靡斯就坐在她床边。
阳光穿过石塔的窗落在他绝美清冷的侧脸上,银色长发柔顺垂在腰际,他看起来就像是古老童话里的人鱼。
“早安。”
塞阿靡斯轻声向她问好,雪白的脸颊,玻璃似的被光照得半透的异色竖瞳,有种夺人心魄的妖异感。
林碗睡意朦胧的目光与之交汇了一瞬,旋即移开了目光,用手肘撑着缓缓坐起来。
鹅黄色睡衣宽松,黑色长发睡得蓬松略微凌乱,睫毛犹带睡意半垂着,配上鹅蛋脸,有种柔软小动物的感觉。
眨了眨眼,她发现床边放着条很华丽的白色裙子,旁边头饰、项链、耳环、手链非常齐全,亮闪闪的。
床脚还放着琳琅满目的丰盛早餐——可能他们不知道她的口味,所以准备的花色异常多,有烤肉、蒸肉、熏火腿,果汁都准备了好几种,她还看到了蜂蜜蘸鱼片之类的奇怪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