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迎战，还是避开绕过去？”塞阿靡斯优雅地询问林碗，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他说起话来竟然还是不疾不徐的。
林碗没想到这么紧急的事竟然询问她做主，眼看鬼影雕群快要杀到，头盖骨麻得都要炸了，急声道：“避开！当然是避开！”
但是怎么绕过去，他们捉来的这些鸟吓得快尿了，根本……
话音刚落，混乱的鸟群倏然犹如被高射炮打出的整齐子弹，以九十度角直直冲向天空。
这一冲冲得林碗猝不及防。
她面孔惊悚地瞪望着平行的夜空，揪着羽毛，双腿都来不及箍紧蓝尾巨隼的脖颈，往地面的方向垂去，心脏愕然地快要跳出喉咙——唯一的安全感来自身后，白发少年稳稳地抱着她，瘦长有力的手臂箍着她腰，不让她有半丝坠下去的可能。
底下无数毒针擦着鸟群落空，像是落空的雨点。
鬼影雕还没到，它们发射的毒针已经到了，不过一管都没有射中，他们队伍的鸟群成功载着猫猫们避开。
鸟群的这一仰冲别说林碗没预料到，赤炎的猫猫们也没预料到。
不过他们到底不是林碗，猫的反应速度极快，在群鸟九十度往高空冲时他们都反应敏捷地抓紧了，没有让自己掉下去。
队伍破开云层飞到了更高的高空，暂时甩开了鬼影雕群。
刚刚的一幕其实无比惊险，鬼影雕的速度超乎想象的快，它们从羽管里的毒针更是快得如同子弹，只要再慢个两秒，那雨点般的毒针就足以将他们的队伍全部刺个对穿。
“好险……”
林碗咽了口口水，这才有余力思考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们捉来的这些鸟怎么回事，为什么前一秒还吓得要死，后一秒就这么神勇，跟训练有素的士兵似的齐刷刷往高空中冲？
想到什么，她立刻扭过头，寻上柏特的眼睛。
星空夜色中，柏特的竖瞳瞳孔放大，冰川蓝的虹膜被黑色挤压，像是一圈蓝环绕在旁边，黑色瞳孔漆黑得犹如无机质的深渊，望一眼就要坠进去。
果然。
林碗神色微动。
她曾经见过柏特控制尖叫骨鲵时的样子，那时他的瞳孔就有变化，所以刚才是柏特用天赋能力控制了鸟群。
“怎么了？”
白发少年见她扭头一直望着自己，薄唇微开，问了一句。
林碗眨眼：“是你控制的鸟群吗？”
“是。”
“你可以一心二用啊？”控制着这么多鸟还跟她说话。
“这种程度的可以。”
林碗干巴巴地咋舌了一下……槽啊，好吊的感觉，什么叫这种程度的可以，赤炎抓来的鸟最起码有上千只了，同时控制上千头巨型鸟类竟还是这种程度？
虽然她以前就觉得柏特很强，但现在看来，好像还是低估了……
幸好柏特是友非敌，假如他是敌人，她会直接洗干净脖子等死。
正想说点什么，林碗忽然见到柏特的眼神有了轻微的变化，接着他面色冷峻道，“抓稳了，它们追过来了，数量很多。”
这一句提高了音量，不止是说给林碗的，也是说给身后的所有猫猫们听的，让赤炎的队伍有所准备。
话音刚落下，蓝尾巨隼就带领着鸟群直直往下俯冲！
狂风迎面击来，失重的感觉比刚刚九十度直上直冲更刺激！林碗眼睛紧闭咽下尖叫，脸颊肉被狂风吹得波动，躬着背，揪紧蓝尾巨隼的羽毛。
一大排跟暴雨似的毒针擦着他们队伍没入到夜空中。
林碗艰难地扭过头，看清身后的情景后神色大骇，这才知道柏特说的数量很多是多到什么程度。
只见盘踞在黑暗之河上空的所有鬼影雕竟然全部朝他们追过来了！数量不知道是他们队伍的几倍，灰泱泱的聚集在一起犹如黑暗的旋风，让人望一眼就丧失斗志。
鬼影雕的名字来自于它们如鬼影般的速度，更可怕的是，它们发射的毒针速度还要超过它们自身，往往毒针比鬼影先来。
鸟飞行时还有点声音，但毒针破空时近乎是无声的，林碗都不知道柏特是怎么在没有回头的情况下判断毒针的方位，再控制鸟群避开的。
她咬紧嘴唇，完全不敢跟柏特说话了，怕干扰他的听觉判断。
柏特控制着鸟群变幻队形，一次次避开鬼影雕们的毒针攻击，蓝尾巨隼俯冲至了黑暗之河上空。
比湖水更宽阔的黑暗之河倒映着璀璨星空，群鸟的翅膀擦过河面，狂风吹皱河面掀起波澜。
哗——！
一只只巨型鸟类疾速掠过河面，又向斜处仰冲。
林碗听到翅膀割裂空气的疾风声，听到河面被吹皱的飒飒声，又听到噗通噗通很多重物冲进水中的巨大落水声。
打头的一群鬼影雕在柏特下，直直地冲进漆黑阴冷的河水中自杀。
剩下的继续紧追不舍。
刺激，实在是太刺激了，林碗寒毛耸立。放两个月前，身为社畜的她死都想不到自己能亲历比碟中谍还刺激的场面。
鸟群变幻队形往河对岸疾速冲去，趁着又一轮毒针放空，她忍不住大声问柏特：“——可以放弃控制我们这边的鸟群，反过来控制所有鬼影雕自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