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并没有再去挽高的意思。
雨势已经变大,现在是倾盆大雨, 她全身已经被淋得湿透,所以也不用在意裤腿会不会湿了。
只可惜, 昨天换下来的那套衣服还没干,今天这套又湿透了。
林碗稍微有些可惜。
豆大的雨水噼里啪啦往她身上砸, 林碗淋着雨,在一望无际的在水泽里跋涉着,路上经过了从一线天里倾泻下来的庞大瀑布。
那瀑布一望无际,爱之涧有多长,它就有多长,水声震耳欲聋,水面被砸出磅礴的水雾,漫开来变成了蒙蒙雾气,隔着十几米远就兜头蒙了她一脸雾气。
这是她见过的最震撼也是最恐怖的瀑布了。
林碗驻足仰望了片刻,继续吃力地在水里跋涉。
这里的水已经到了大腿中段的位置,走起来愈发费劲。
斜跨包里微微传来动静。
林碗停住眼疾手快地捂住包口,凶巴巴地对里头的小猫说:“不许出来!”
小白猫被她放进了斜挎包里面随身背着,外面还用一块防水性好的粗兽皮包着遮雨,以免淋到雨,只留下她自己一个人在水里跋涉着。
被她呵斥后小白猫不动了。
林碗放下心继续往前走。
小白猫窝在斜跨包里,感受着布袋在行走间的轻晃。
外面是天塌般的瀑布和大雨,是汪洋般的积水,只有这个林碗为他遮出来的小小空间是干燥的,不会被雨淋到。
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种程度的保护,好像他是什么被雨淋湿一点就会坏掉的脆弱宝贝似的。
猫族多崽且生来强大,所以自小就被糙养,生下不过三天就会被扔到幼崽洞里统一喂养,记忆里就连母亲都没有这样护着他。
被林碗这样护着本应感到愉悦,但他却并没有这种感觉,反而心尖像被什么拧着揪着似的,很难受。
这个家伙,为什么怎么做都令他烦躁……拒绝他令他烦躁,保护他也让他烦躁。
暴戾种小猫板着脸闷闷地躺在包里,恨不得挠她一爪子。
忽然林碗惊呼一声。
原来她落脚时不小心踩在一块湿滑的岩石上,脚底滑了一下,被绊倒了。
包里的小白猫柏特感觉她摔进了水中。
然而他竟然没被水淹……在摔倒的时候林碗好像把包给举了起来。
落汤鸡似的林碗从水里站起来,因为护着包,她手肘被磕了一下,有点疼,不过她没发出任何痛呼声,灵能流转间,那点破皮和淤青就消失了。
湿漉漉的黑发淌着水贴在肩膀和后背。
她本来就已经湿透了,倒是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摔进水里滚一滚,但他不想包里的柏特被弄湿毛。
眼见包没跟着进水,林碗松了口气。
她从没反应这么迅速过。
斜跨包里面的柏特再也忍不住了,想要出来。
“不许出来!”
林碗箍着包,死死困住他。
现在出来淋湿猫,她刚刚的手肘不就白磕了吗!
但是现在这句呵斥现在不管用了,里头的小猫在顿了顿后,依然想顽固的想要出来,力气很大。
林碗知道靠自己的力气拦不住他,于是她皱起眉,语气变得严厉:“乖一些,你出来被雨淋湿的话,我一会还要花很多功夫帮你擦干,再说你出来也帮不上忙,还不如好好在里面待着。”
这话一出,斜跨包里的小白猫终于不动了。
林碗感觉着斜挎包里的小猫一动不动的,好像变成了死物一样。
刹那间,林碗的心口像是被什么又酸又疼的东西戳了一下,一种懊悔的情绪漫了上来。
……刚刚她的语气太差了。
他会不会觉得她嫌弃他?她绝没有这个意思,他是因为救她才变成这个样子,她怎么可能嫌弃他呢?
她捧着包低低地对里面的小猫解释起来。
瀑布噪音太大,她怕里头的小猫听不见,又把包举到唇边,贴着包对着里面的小猫重复了一遍,
“抱歉,柏特…你现在还没有恢复,我只是怕你生病,我不是觉得擦毛麻烦,你明白吗?”
嗓音说不出的柔软婉转。
里头没有动静。
过了会,里头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声音。
“喵。”
林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变成小猫的柏特发出喵叫声,软软嗲嗲的好像能叫到进人的心里去,听得她心都酥了一下。
“嗯?你刚刚出声了吗?再叫一声,我没听见。”她眨了眨眼,假装没听到。
然而无论她怎么哄,里头的小猫咪都没有再叫。
真是一只高傲的小猫。
林碗弯了弯唇,淌水继续往前走,新洞窟离营地并不算远,才五百来米路,只是因为淌水才走得格外慢。
终于,她走到了新岩洞底下。
新岩洞在岩壁上方六、七米高的地方,岩壁嶙峋湿滑,极难攀爬,原本靠她自己是无论如何都爬不上去的,不过昨晚大家在岩壁上凿了一些可以借力的凹坑,她可以像爬梯子一样一级级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