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兰脸色霎时涨红。
醉酒并不是失忆,他还隐约记得自己的醉话,他对她说蓝铃花部族消亡都是她的错,所以要让她以后对他好一点。
之前那些责怪和迁怒已经是他不讲理了,更难堪的是,他竟还迷了心窍一样抱着她说出那种话……
正在他出神的时候,一阵带着淡香的轻风吹过,林碗已经浑不在意地从他身边经过,抛下了还在纠结的他。
基兰立刻想跟过去,但是被瑟尔拦住。
他示意他必须和圣灵保持一步距离,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靠得那么近。
基兰只能望着林碗的背影。
其实他除了刚刚的那句话外也没有别的什么要说的。
今天早晨他在酒气中醒来想起自己发了什么疯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明白这种责怪是毫无道理的,连他自己清醒后都看不过去,但是她当时不仅向他解释,还温柔地再三道歉,最后甚至还为他梳理煞压。
于是他连口都没有喝一口,把自己收拾干净后就飞速过来道歉。
他觉得刚才的道歉太单薄了,必须得再说点什么话弥补,可平时在女人面前巧舌如簧游刃有余的他现在无论如何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望着林碗。
她今天穿了一身女款骑士装,雪白的束袖衬衫,黑色的紧身长裤,那裤子勾将她的双腿线条和臀部线条完全勾勒出来,因为长发竖起,能看到她一截纤细的后脖颈,她站在二楼石栏边上望着外面,整个人沐浴着盛夏明媚的阳光里。
基兰看着看着就陷入怔忪,回过神来后烦躁地抓了抓自己凌乱的蓝色短发,觉得自己这样子真是逊爆了。
忽然他看到林碗张开了双臂。
一团雪白从屋顶跳下,林碗刚好接了个满怀。
是一只小白猫。
他现在已经知道这只小白猫其实是个受到光源诅咒的化形种了,以及他就是林碗口中那位‘伴侣’。
基兰原本纠结的神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林碗完全没注意到他的情绪,正审问着小白猫。
“你一大早去干什么了?”
小白猫自然是不会说话的,但林碗仿佛从他那张没有表情的猫脸中得到了答案,怀疑地挑了挑眉。
“不会是去打架了吧?”
“嗯?真的去打架了?”
“我们今天就回戈图了,你就不能安分一点么?出事了怎么办?”林碗生气地揪起他的耳朵,极其顺手,就仿佛揪自家偷溜出去野的毛孩子。
被揪着耳朵的小白猫僵了僵,眼中闪过几分不可置信,淡定的猫脸有点破功。
林碗才不管他。
以前她还有点怕暴戾种这个情绪不稳定的存在,但现在她已经知道柏特对她来说就是只纸老虎,想怎么‘□□’就怎么‘□□’,所以她继续揪着他的耳朵。
“跟谁打架,赢了还是输了?”
她凶巴巴地问。
走过来的贝蒂看着这副场景,额头不禁垂下黑线。
为什么像是妈妈在训儿子?
她是真的把小白猫当伴侣吗,该不会是当儿子看吧?
唔,不对,也有彪悍的妻子揪自家丈夫耳朵的,她小时候就见过屠户家的妻子在丈夫喝醉酒时狠狠揪他耳朵踹他屁股,还凶狠地勒令他不许进家门,只能睡在家门口过夜。
怎么说呢,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更亲近的氛围。
林碗对待柏特的样子,跟对待其他人的都截然不同,或许在柏特面前林碗才是自己,而在其他人面前她首先是尊贵无比的‘圣灵’。
心思细腻的贝蒂一瞬间想过很多,然后被一阵狂风卷醒。
只见巨大的黑色阴影伴随着狂风从天而降。
那头黑蜥龙从屋顶飞了下来,铜铃大眼精准地盯向林碗怀里的柏特。
林碗看了它一眼狠狠咬牙:“我就知道!你果然是去跟克罗斯打架了!动用天赋能力了没?”
现在还没恢复,怎么能随便动用天赋能力。
小白猫乖乖摇摇头。
但听到他没用天赋能力的林碗却更气了,耳朵揪得更狠。
现在就这么一丁点大,居然敢在不动用天赋能力的情况下去跟黑蜥龙去打架!被一口吞了怎么办?她剖腹都来不及!
黑蜥龙的铜铃大眼看清老大居然在被林碗教训时,登时生气了,它迅猛地掀动着双翼卷起狂风,这风比刚才要猛得多,刚想张口训柏特的林碗被狂风糊了一嘴。
“克罗斯,停下!”
基兰连忙呵止黑蜥龙,但黑蜥龙充耳不闻,依旧凶猛地扇着强壮的翼膜。
忽然间,不听话的黑蜥龙停了,并且这个大块头像只做错事的小狗般显得万分无措,尾巴耷拉着从半空中落在一楼地面上,引起一楼人群发出阵阵惊恐尖叫。
林碗刚才眼睛被风糊住没看清,但基兰和瑟尔却注意到了,这头黑蜥龙是在听柏特的话,刚刚柏特点了点尾巴尖,克罗斯才停下的。
基兰不可置信地看向柏特。
却见小白猫尾巴尖像逗猫棒似的微微绕了个圈,登时庞大的黑蜥龙也在地上追着自己尾巴转了个圈,像是讨好主人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