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目标，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每一日都活在灭族的痛苦中。”
“是，我是救不了下一代猫族，我也没能救上一代猫族。”
“但是我能救下另一个蓝铃花部族！我能救下无数个像基兰这样的人！”
“在我活着的这段时光里，我能救下多少个像蓝铃花一样的部族？让多少个像他这样的人不用承受灭族的痛苦？”
“这在你眼中就是毫无意义的？”
林碗毫无笑意地笑了笑，点点头，“好，就算你不在乎其他部族，那你戈图境内的子民呢？他们的性命毫无意义吗？”
“因为后代们没有希望，所以你就把这代的希望也给剥夺了是吧？”
“我告诉你，能庇护一代人，让他们平安顺利的过一生，生活在没有痛苦中，那就是意义！”声音洪亮，振聋发聩。
“你活够了，别人还没活够呢！”
她越说越怒，想起那么多人在眼前炸成碎肉，左右开弓又开始狂扇他巴掌，“我特么让你炸别人玩！”
哈提斯那富有煽动力的话曾让曼尼纱沉思，却没能让林碗动摇一秒，她觉得这根本就是个傻帽。
王座底下，那个贵族眼中的迷茫消退。
是啊，他们陛下好像有点问题啊，因为后代们没有希望 ，就把他们这一代的希望给剥夺是怎么回事？！这没道理啊！
他们多么好的运气啊，居然等到了圣灵，没有哪一代猫族比他们更幸运了，这明明是举国狂欢的事！
他抬起头，看向大殿穹顶处的圣灵像，那个没有面孔的圣灵像被笼罩在光圈内，双臂收拢在胸口，看着悲悯、宁静又圣洁。
他又看向台阶上的王座旁，他们娇小美丽的圣灵，却正在左右开弓骂骂咧咧脾气火爆地扇陛下的耳光……
虽然对不上，但是，呃，十分活泼。
这是他们的圣灵诶，圣灵在上，活的圣灵活生生出现了，他好想痛哭流涕。
反被林碗那一番话动摇，又被她扇了不知多少巴掌的哈提斯找回理智，冷冷开口：“你一辈子能救下多少猫族？一千？两千？一万？两万？”
林碗冷哼一声：“你太小看圣灵的能力了。”
“在来到图尤迦洛之前，我的决心是——救下所有猫族。”
哈提斯的竖瞳刹那缩成一条缝，神色冷肃，研判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你太狂妄了。”
“狂不狂妄，要看我能不能做得到。”
打累了的林碗气喘吁吁地脱下自己鞋子，换作用鞋底抽了抽他的脸，冷笑道，“不过如果戈图都是像你这样不把人命当人命的人的话，我就要动摇我的想法了。”
“啪！”“啪！”
“有你这样一个滥杀无辜的王，是戈图的不幸。”
“啪！”“啪！”
说一句话用鞋底抽两个巴掌。
“我很幸运，最初待的地方是一个叫紫罗兰的美好部族。”
“啪！”“啪！”
“不然我说不定都会讨厌猫族。”
“啪！”“啪！”
那句‘讨厌猫族’让哈提斯心脏刹那一跳，被用鞋底抽脸抽了那么多下都没反应的他冷冷别过头去，面孔像结了冰霜，阴着脸没说话。
林碗甩了甩手腕。
好酸。
化形种的骨骼皮肤真是跟普通人不一样，她拳打脚踢又抽大巴掌的，力都快用完了，他脸皮还只是微微泛粉而已。
而她手痛脚痛，数次偷偷用灵能治疗，这根本就是一颗放大版铜豌豆吧？锤不扁，炒不烂。
她不想浪费力气了。
林碗吐出一口气，神色彻底冰冷漠然了下来。
“不跟你废话了。”
“既然你觉得活着没意义，那我就送你去死吧。”
说着她放下鞋子，白皙纤弱的手向他的额头拍去。
圣灵要杀一名化形种也很容易，只需对着对方的额头轻轻一拍，对方的煞压就会像直升机的扇叶一样狂绞起来，彻底绞裂精神海。
“等一等。”
身侧突然一道清冷动听的声音响起，同时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柏因忽然出现在了王座旁，拦住了林碗，“不要杀他。”
林碗一愣。
她抬头看他，“为什么？难道戈图还需要这种滥杀无辜的王？”她的眼睛因为刚刚的愤怒还有未褪去的红。
柏因：“我可以让那些人都复活。”
林碗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他们复活？可今晚死了很多人，可能有上百个……”她眼睛圆睁，震惊地向他确认，“真的可以吗？”
觉得她这神情有点懵懂的可爱，他轻笑了下，“可以。”
她追问：“不会勉强吗？你会不会要牺牲掉什么，或者脱力要休息很久才能恢复什么的？”
因为她的关心，柏因面具下的脸唇畔绽开一个和暖的笑容，缓声道，“不会，就是要花一些功夫而已。”
林碗：“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她长松一口气。
那今晚的血腥混乱，她就可以只当成一场游戏，只不过是一场特别真实的游戏。
林碗目光移向哈提斯，黛眉蹙起，语气一变：“即使是这样，我还是觉得他很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