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若是完全不计较身体损伤,肯定也有事后能让女子规避怀孕的法子。可……越姜沉思,不说她这条命来之不易,她不想尝试任何让身体受损的法子,就说尹碣、还有那群医官们,他们也万万不敢给她开那样的药方,除非他们想被裴镇砍了。
显然,他们绝不会那样做。
这条路不通。
越姜略去这个念头。
用动物肠子?以裴镇那个性子,他会用才有鬼了!越姜低低努嘴。
想来想去,倒是只有安全期那些日子可靠了。
当然,还有更可靠的法子,那就是两人什么都不做。但这个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两人是夫妻,怎么可能做到什么都不做呢……一次两次的推拒,裴镇或许不至于被惹毛了,但要是一直,越姜几乎都能想到他暴怒冷脸的场面,她保证不了他不会迁怒于她,更甚者,直接迁怒整个越家。
提笔,越姜低头算安全期。
她的月事还比较准,所以用安全期的法子可靠性至少占九成。腊月里她和他胡天胡地那几日都没能怀上,她要是再刻意和他在安全期同房,怀不上的可能估计能有九成九。
算好日期,越姜在纸上记下日子,她怕日子久了会忘。
记好,合上,放于一边。
倒不怕别人偷看,毕竟她只记了些日子,大罗神仙也凭不了那些日子就猜出什么来。
杯中的红糖姜茶已经饮完了,越姜朝李媪点一下下巴 ,“再给我续上些。”
“好。娘娘,您身上可还余疼痛?”边添水,李媪边问。
越姜笑一笑,“已经好上不少了。”
只剩些许极轻微的疼,几乎可以忽略。
……
这点疼,在入夜以后也完全消失,越姜的气色重新恢复。
裴镇回来看她气色好了些,点着下巴问:“不疼了?”
越姜嗯一声,“不疼了。”
裴镇点点头,叫宫人摆筷用膳。
才用两口,想起什么,问她:“中午后来可起来用过吃食?”
越姜:“后来精神好了些,起来用过。”
裴镇嗯一身,安安静静吃饭。
用罢去洗浴,回来就见她已经坐在床上了,披头散发,盘腿而坐,肩上披着一身狐裘,腹中则怀揣着一个汤婆子,裹得又暖和又严实。
抬起下巴冲她说:“困了便先睡,我再看会儿东西。”
越姜知道他的习性,本来身上也乏,得了他这一句便先卧被躺下。
裴镇翻出昨夜没看完的东西,在矮榻上继续看。看了一个时辰,天色实在不早了,这才抬头。
肩头往旁边略靠,环目四顾,放松眼睛。
一圈环视下来,目光最后落在一本簿子上。
凝了一会儿,他伸手把簿子捞过来,翻开。
几行日子映入眼帘,是她的笔迹。
裴镇多看了两眼,不知不觉,神情略露琢磨。
但……猜不出来,一连串十几二十天的,也不知她记下来作何。
啪地一声合上,放回原位,趿鞋上榻。
……
越姜睡得迷瞪中,觉得身边有人躺下。
没管,继续睡。
但接着才要再次深睡时,忽而觉得有手掌翻过来,在她小腹上摸了摸。
仍是没管,迷迷糊糊只想,他等会儿也就松开了。
可没有,他也不知道到底在摸什么,手掌一直在她小腹上来来去去,给她闹精神了。
她来月事,什么也做不了啊……
含混一声,勉强拿手拍拍他手背,力道轻的跟挠羽毛似的,“你作何?”
裴镇手心顿上一瞬。
看她一眼,接着还是摸她小腹,同时还把她往怀中拖来,下巴堵在她脸侧,“尹碣说揉揉能好些,我给你看看还疼不疼。”
越姜:“……”
没忍住眼皮抽跳了下。
他又不是大夫,还能隔着肚皮摸出她疼不疼来?而且就算是大夫,他们也没那个本事啊!要摸他们还得凭着她的脉象来。
眼睛疲涩的半眯着,“入夜时便已经不会疼了,此时已经完全没感觉。”
“你看东西看到这么晚,也困了,早些歇息罢。”
但裴镇并不觉得困,正好她反正是醒了,可以和他说说话。于是也不让她睡,说:“刚刚我看你在簿子上写了好些日子,记下来要做什么?”
日子……两个字晕乎乎在越姜脑袋里绕了一圈,她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他说得是什么。
他看见了?心想幸好只写了日子,未留其他字眼。
“记着月事日子呢,怕忘了,便记下来想和以后比对比对,看看可规律。”
话罢,越姜用手掌盖盖裴镇眼睛,声音依旧困乏,咕哝催促,“快睡罢,总这么熬着别把身子熬坏了。”
裴镇撇眉笑笑,抓下她手掌捏在手中,嗯一声。
……
翌日,朝罢无事时,裴镇瞅着空隙把尹碣叫来。
“女子月事不规律,可有妨碍?”
尹碣被问得微愣。
还以为天子叫他是为越姜昨日腹痛一事呢,不想竟问得是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