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他肩膀,公仪武道:“莫要多想,换作是别人围了田昱,这份功劳我也一样会给。”
“行了,下去罢。”示意他可以走了。
越松看他一眼,往后退下去。
……
不出半个时辰,贾梵被带来,与其同来的还有他手底下的师爷。
在贾梵痛哭流涕一番表示过悔意后,公仪武勉强先留着他脑袋,只道:“来日禀过陛下,一切待陛下定夺。”
贾梵不敢不应,连连称是。
他来时已经听人提过了,田昱和于帆的人头正被快马送回洛都,若非他那日未听师爷之言,此时也早已经成了一颗断头了。
……
二月二十五一早,雁西郡密报随田昱、于帆两人头颅,一起递至天子跟前。
裴镇淡淡看过,挥手命人悬叛贼头颅于洛都城门,以告天下。
再之后拟旨:偏将军擢拔平虏校尉,曹吏擢升两级,二勇士赐百金;贾梵虽派人杀田昱有功,按理以功抵过,但其曾协同谋反,此株连九族之大罪,不可轻恕,今以儆效尤,剥其官职,抄家产,贬平民,自贾梵始,三代不得入朝为官。
接着,裴镇又拟旨任命新的地方官员,命安抚三地百姓,休养生息。
这些事情忙罢,正是入夜时候,裴镇捏捏眉骨,缓解疲乏。
缓上一会儿了,冲跟前依旧埋头的孙颌抬了抬下巴,“先生回罢。”
孙颌老胳膊老腿的,也确实有点觉得乏了。
摸摸胡须,笑着道是,他往后退下。
裴镇在孙颌走后回了中宫。
越姜见他回来,叫人摆膳。
不过一会儿,宫人们鱼贯而入,一盘盘冷食被送上来,两人坐下用膳。今日寒食节,按规矩多吃冷食。
越姜饮了些浆饮,又吃了些饼子和熟食,觉得七分饱了,和仍在大口用饭的裴镇说话,“明日清明,我想同叔母一起去祁山祭扫。”
回去……裴镇筷子停下,看她一眼。
看过她后,倒是没立刻说什么,而是不紧不慢饮了杯浆饮,才道:“明日还要祭陵。”
越姜点头,她知道啊。
“待同你一起祭过陵了,我再去。”
但裴镇觑她,依旧不说好还是不好,而是又嚼了两口冷食了,才看着她接着说:“平叛后的杂事尚多,明日我抽不出空。”
越姜也觑他,心想他慢吞吞的也不答个干脆。
心底哼一声,给他添一块子肥腻腻的大冷肉,道:“不必你一同去,届时我自个儿回去便是。”
啧……裴镇瞥她,还真就非要回去。
便不怕途中出什么事?
放下筷子,捞了她半边身子过来,低哼一声,“我不去,不怕路上出什么事,到时回不来了?”
越姜知他是吓她呢。
她既和他说了,他难道还会不派人跟着?
拍拍他手臂,“有护卫呢,他们也不是吃干饭的。”
见他淡淡看着她似乎还不答应,越姜继续说:“许久不曾清明去祭扫过,今年在洛都,一定要去一回的!”
裴镇还是哼了声。
不过倒是松了她了,继续用饭,边瞥着她边说:“祭扫后便回来,莫要逗留!”
越姜敷衍点头,“知道了!”
饭罢,进进出出让李媪收拾东西,明日她归家一趟。
裴镇瞧她这个架势,微微拧眉,忙前忙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在宫外住上好几日呢!
……
翌日一早,越姜身着素服,先与裴镇一起祭过帝陵;这边祭罢,与裴镇说了声,便坐上出宫回青石巷的马车。
裴镇负手立在原地,盯着离去的马车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
他站了不知多久,还是后来马岩庆低声喊了他一句,才淡淡挪回目光,又去议政殿处理朝事。
……
裴镇翻着昨日同密报一起呈上来的其他事宜,凝神翻了几页,目光最后停在贾梵那个师爷的生平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
觉得此人或许有点用,便抬目冲马岩庆扫了眼,示意他去把孙颌请过来。
马岩庆心想天子是忘了?今日清明呢,刚刚天子还亲自目送皇后清明归家祭扫。
上前来提醒,“陛下,今日清明休朝,孙公在家歇息呢。”
裴镇:“……”目光空了会儿,是忘了……
神情很快恢复,面无表情扫了马岩庆几眼,摆手又示意他下去。
独自一人接着看。
……
越姜在隅时抵达青石巷,回到越家。
王氏与她行过礼节后,笑着拉她往里走,“还道你要晚些再回来呢。”
说来昨日接到宫中来信时还把她吓了一大跳,好在最后是喜不是忧,是她这侄女念着家里,今日要一同上祁山祭扫。
“已经与陛下祭过帝陵了?”才问一句,王氏忍不住又问一句。
越姜笑意弯弯点头,“叔母放心,已经祭过了才回来的。”
王氏点头,这便好这便好,万事还以宫中为重。进了屋里,她着仆妇们再仔细清点一遍香烛纸钱,确保东西没落下,一家人这才出门,往北郊祁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