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吞咽,吻她更重。
许久后,薄唇稍离,他重重把她压在怀中,抵着她的发顶闭目,“回去罢——”
说这一声时,喉结扯动的极快。
越姜埋在他肩上嗯了一声,小猫似的音调。
裴镇笑笑,又摸摸她后脖。摸得心满意足了,便把她一双脚从水中捞起来。
湿答答的小脚在灯笼下白生生的,还在滴水。
裴镇随手揩了把她脚心脚背的水滴,他的手心粗糙,越姜觉得痒,弯唇笑了笑,想挪开。裴镇抓紧,不让她动。
“别动,我找巾子给你擦擦。”
但环顾左右,哪里有能擦脚的东西,两人出来时可什么都没带。
越姜笑:“不用擦,直接这样穿便是。”
等回去后再换就是了。
但裴镇不听,没找见便干脆用袖子裹起她的脚,来回擦一遍。擦完还确认她的脚是否干了,这才松开让她穿鞋。
她穿鞋的功夫,他也重新又穿上那双已经踩湿了的黑靴。湿漉漉的鞋子穿着很不舒服,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面不改色的穿好,便这么和越姜又走回去。
越姜一回到屋里就叫裴镇把鞋换了。
他之前也是,不能脱了鞋再踩进水里?裴镇笑笑,那时哪想那么多,就想带她再袚禊一次。
脱了两只鞋,他冲她颔首,“已经脱了,你帮我重新拿双。”
越姜从旁边拿来一块巾子,递给他,“早叫李媪去拿了,你先擦擦。”
裴镇从善如流,抓着巾子擦脚。
擦着擦着,突然停住,抬起下巴示意越姜到跟前来,有话和她说。
越姜过来,在他身边站定,示意他说。
裴镇:“明日我要去营中点兵,可能要到深夜才能回来,白日不必等我。”
越姜:“好。”
……
次日,越姜果然从睁眼起便发现他不在了。
披衣时招来李媪,她问了一句裴镇何时走的。
李媪:“天刚亮陛下就出门了。”
越姜点点头。
接着没再问过,一人独自熟悉着裴府事宜。
全神贯注看了一日,到了后头,因为一下子看得太多,越姜头脑都几乎要发胀。
过犹不及,傍晚时分她便把东西收好,领着李媪在园子里逛逛走走,放松眼睛。
裴家占地极大,园子还要更大,走着走着,她不再看景,而是来到昨日裴镇登上的高楼。
站到三楼的凭栏处,一眼望去,周边尽收眼底。
一重重鳞次栉比的黑檐屋顶,远处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百姓,初夏已经开始丰茂的绿草高树……眼到之处,俱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越姜往前又迈一步,迎着晚风目光由远及近,望向裴府周边之处。
重重护卫防守中,忽然,视线中一人挽高头大马,不疾不徐踏蹄而来。
在其身后,左霆稍慢两步护卫左右,数百虎贲勇士则持戈执矛,警视四方。
当先之人不是裴镇还是谁。
高楼之处风太大,越姜耳边碎发被风吹得乱舞,她抬手挽至耳后,目光仍在看裴镇,他倒是回得比昨日说得要早。
李媪顺着皇后的目光,也看见了,不由笑道:“娘娘,您要不去迎一迎?”
越姜笑看她一眼,正要说不必呢,但话还没跃出喉咙,余光中骑马那人忽然抬头,目光唰的冲这边看来。
略带凌厉……
越姜第一眼见他抬头时,都差点心惊,心想他实在警惕,还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发现有人在看他?随后又见在他抬头之后,左霆等人似乎见情形不对,竟也都齐刷刷望过来,全冲着她这个方向看……
数百双眼睛几乎都在望她,越姜有种无所遁形之感。
下意识肩正背直,又压了压被大风吹得飘飞的袖摆,好让自己的仪容整齐些。
别在他们眼中,是皇后一人站在高楼处、凄凄苦苦眼巴巴望着天子归来……
越姜眼神微微飘忽了两下。
裴镇看不见她的眼神飘忽,他已经收回了目光。
提绳挽缰,小腿夹击马腹,不一会儿,坐下良马蹄子踏的更响,短短几息时间,几乎四蹄生风。
就跟在天子身后的左霆见状也催马跟上,时时护卫天子左右。
到得裴氏旧府时,左霆才跃下马,便见天子已经步入府中,且跨步而去的方向,并不是侯府中的议政堂,而是侯府内院。
左霆:“……”
顿在原地,默默看了天子背影许久,天子回来,不是召人议事的?如今却先回内院去了。
他身后跟着下马的人也同样迷糊,摸了摸脑袋,不确定道:“大人,那咱们……”
左霆:“我们先去议政堂等着罢,陛下想必过会儿就来了。”
“是。”
……
裴镇确实回来的很快,回来时他面色如常,让人完全辨不出他刚刚那匆匆一去,到底是不是见皇后去了。
要是是,可怎的又回得如此快?前后也不过就那么两刻钟的功夫而已,走到内院的时辰都不止这么些;可要是不是……那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天子为何忽然临时回内院,而不是直接来这边的议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