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怎就一刀就了结了他呢,应当一刀一刀慢慢的砍死他!
越昀咬牙切齿。
正暗自磨牙呢,就听到外面有了动静,是尹医令和天子来了。
赶紧打挺而起,匆匆下地迎过来。
“末将参见陛下!”他一身单衣、裤脚还一高一低的行礼。
“嗯,起。”裴镇颔首,目光看向他一圈一圈被绑着的后背。
这是那日夺下忽冶马场,越昀擒那古多手下蛮将时,伤的。
那日的情形十分混乱,忽冶马场在近月余的攻击下,已经防线松懈,略显疲色,加上内部又人心不齐,早没了格尔成还在时的悍勇,这回被呼其延和那古多轮番打击,几乎心神俱疲,快没了战意。但好在,呼其延和那古多本就矛盾重重,忽冶马场在二人的夹缝下得以有喘息之机。
但这样几乎是残喘的机会,在一天前也没了,因为呼其延已经不耐烦继续拉锯,不惜冒着王帐空虚的的风险再调兵马,一路扑来忽冶马场。
形势骤变,战火再次燃起。
如此三方势力再次胶着,正在酣战之时,受裴镇命令的张切瑾,也正收拾了从虎踞关到忽冶马场的几个小部落,赶至混战之中。他估摸着时间,公仪武这会儿应该已经从鞑北绕到忽冶马场大后方,直接能从后面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张切瑾命战车布阵,明晃晃作渔翁得利之态,吸引呼其延和那古多的注意。
果然,他们的注意全被他这边引过来,四方陷入争斗之中。
张切瑾并不恋战,见势不对就撤,待时机有了又再次凑回来,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时时牵制着这些北夷人的注意力,让他们以为中原的的兵力现在全由他领着,全副心神都用来对付他。
呼其延等人也确实这样以为的,甚至长期据守忽冶马场的格尔成残余势力,也是这样以为的。
因为以往中原犯草原,全是张切瑾这个行军路线,从来没有人从别的地方来过,所以当突然听到有人慌急来报,说在马场的大后方也发现中原兵马时,所有人全都乱了阵脚。
而此时公仪武距马场已不足百里,他带兵冲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杀入马场。
马场后方的防线很快崩溃,公仪武拼杀时,同时命人点狼烟,告知张切瑾。
张切瑾在看到狼烟后,不作任何犹豫,迅速率兵冲杀进马场中,前后夹击。几方混战,最后公仪武以出其不意的优势,绝对性的控制住战局,一举歼灭数万北夷兵众,占据马场。
越昀便是在混战中趁势杀敌时一个没注意,被那古多部将从背后砍了一刀,好在越松就在他身边,反身就给了那人一记重刀,不然要是对方蓄力再给越昀一刀,越昀估计能当场就没知觉。
越昀当时疼得要死,但他杀红了眼,回身一个对捅,把那蛮夷部将捅个对穿。
杀了那部将后,钻心的疼便一股脑直冲他脑门,但越昀强忍着,继续杀入战局,一直到战事平息,才被越松搀下去医治。
当晚,他发了一场大热,还昏迷了几个时辰,好在后来喝过药敷过伤口后,热度很快退下去。
之后起起伏伏又发了两回小热,他随其他伤员一起,被人护送回虎踞关,之后便一直在虎踞关躺着养伤。
养了这么些天,又喝了许多的药,伤口已经有开始愈合的趋势了。
裴镇的目光从越昀背上挪回,点着下巴问他:“如今觉得如何了?”
他受伤的当晚他去看过一眼,伤口有些可怖,但看着并未伤及根本。
越昀挺背,嘹亮的答:“回陛下,已经大好了!”
裴镇看他一眼,暗中嗯了声,但他面上并未表现出来,只示意尹碣上跟前来看看。
尹碣拆开越昀臂上连着后背的细布看了看,伤口隐隐有愈合之态,情形在好转。
点点头,给越昀换了回药,他道:“继续养着,再过个一月也就差不多了。”
但裴镇想听的可不是这个,越昀伤口好转,自然是好事。可如今他心里还有另一重心思,须借越昀的伤做一回托词。
裴镇隐晦看一眼尹碣,冲他道:“先生再看看。”
尹碣:“??”
嗯?满眼不解,还要看什么?
伤口他已经看过了啊,连药也一并换过了!愈合的不错。如今顶多就是恢复期难捱些,熬过去也就好了。
天子还要他看什么?
裴镇装作没看出他眼中的不解,只道:“越昀的伤口可有溃烂风险?”
“还有,他会不会再次起热?”
尹碣摇头,“依如今愈合情况,可能性极小。”
诱导他说出了他想听的话,裴镇满意了。
事后越姜过来,反正都推到尹碣身上,可能性极小,那也是可能!
点点头,他又仔细看了眼越昀伤口,没再多待,回寝居去。
尹碣:“……”仍旧有些不明所以。
所以天子问这两句,仅仅是因为关心越昀?望了两眼天子离去的方向,他暗自琢磨着。
后来实在是琢磨不明白,也就不再想,只冲越昀道一句,“你好好歇着,我再去看看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