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一阵一阵的贴在他的肩上。
见她没有再抗拒,裴镇的心情勉强变得好点了, 他放松身体, 闭目深眠。
但不知怎的,这回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睡意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反倒是她……过上一会儿,裴镇睁开眼皮瞧她,她僵硬的身子慢慢软了下来,因为不自在而轻轻堆起的眉心, 也不知何时慢慢松了。
眼睛浅浅闭着,眼睫在脸上打下一道阴影,侧脸在他肩上压的脸肉微微鼓起,呼吸更是轻缓有序, 是已经安睡过去的模样。
出乎意料, 还以为她会一直紧绷着,没想到她倒是比他先睡了过去。
这倒是也不怪越姜, 今日一早天还没亮她就被吵醒,客栈里夜宿的人起了争执,一早就吵闹不休,闹得许多人都没法睡觉。
她自被吵醒后就没有再睡下去过。
白天在马车里时又因为归家心切,时不时盯着窗外许久没见过的洛都城看,也没能抽空歇上半分;再之后又接连赶路毫无预兆的直接被送到宫里来,一连串的事下来,身心俱疲,起初卧在他臂弯里时是紧张了会儿,但眯着眯着,困意不由自主就来了。
她也就这么无知无觉眯过眼去,慢慢模糊了意识。
裴镇盯着她瞧。
睡着的她要安分多了。
乖乖枕在他臂上的模样也让他不禁有点心痒。
舔一舔牙,抬手忍不住捏捏她的下巴。
捏着捏着,好像不满足于此,有些想做别的。
腹下起了异动。
明明他刚刚只是捏了捏她的下巴而已,也没有做别的什么……啧一声,盯着裤上翘高的那处神色不明。
看一会儿,又来瞧瞧她。
眯眼想了下,他光明正大的捏起她的手,打算往他腹下去,反正过不了多久,他和她便将成婚。
只是尚不待碰上,忽然,门外响起一阵声音,是马岩庆领着尹碣过来了。
“主公,尹先生已至。”
一瞬间,裴镇的脸色黑极,暗暗低骂了一声,冷眼面色不善的瞥过来。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
没听到里面的回应,马岩庆回头与尹碣面面相觑。
尹碣于是问他,“主公吩咐你来时,可急?”
马岩庆摇头,语气里听着是不怎么急的。
尹碣咳一声,道:“那你再请示一句。”
要是这回主公还是不应,那就先老老实实等着。
马岩庆:“……”说实话,他有点发怵,不敢。
低声,“不若先生来?”
尹碣望天,假装没有听到他这句。
马岩庆歪嘴,得,得罪人的事这位先生是一点都不肯沾,只想让他来。
可他也不敢得罪主公啊!
马岩庆犹犹豫豫,迟迟不敢开口。
但不开口也不行,主公是吩咐他去叫人,如今人领过来了,自然也得由他来说。
咬咬牙,心一横,他再出声一次:“主公,尹先生已至。可要把人领进来?”
殿内依旧是迟迟没有回应。
马岩庆心里发苦,这要他怎么办?
耷着脸回头望尹碣,却见尹碣脸色微动,忽然正色,恭恭敬敬的站立。
马岩庆心头一耸,在他做出这般反应时同样迅速的调整站姿,低眉垂首,呈恭敬至极之态。
因为他也听到了殿内走过来的脚步声,应该是主公过来了。
大殿殿门豁的一声打开,裴镇的目光似乎要杀死人,冷飕飕的刺过来。
马岩庆被吓得腿脚一软,趴跪下去。
裴镇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想到刚才的匆匆忙忙,又感觉到身上尚且未完全消软下去的力量,拳头上的青筋绷起,冷冷瞥着马岩庆的眼神剜得他如芒在背,冷汗涔涔。
马岩庆要吓死了,“奴……奴才……该该”死。
直接吓成了结巴,哆哆嗦嗦一句话凑不完整。
裴镇心想他是该死,还差点把越姜也吵醒了!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他现在如此黑脸。
冷冷睨他,且让他在这跪着,只瞟一眼尹碣,声音似腊月天里的寒冰,“进来。”
“是。”尹碣后怕,背上也是一阵冷汗,主公的心情,极差啊。
还好,刚刚不是他当出头鸟。
背着药箱,目不斜视的跟进去,只留马岩庆一人在这跪着。
马岩庆嘴角苦的像咽了黄莲,他,他真的什么也没干啊……一切都是按规矩行事,怎的主公就生怒了呢。
早知道,刚刚无论如何也不会喊后面一句了。
……
殿内,尹碣在看到卧躺着的越姜时眼皮猛跳。
越姜竟在?马岩庆没说啊。
同时又想,马岩庆跪得不冤,知道越姜在这他却还喊第二句,实在是没眼色。
他悄悄挪回眼神,打开药箱拿着脉枕到主公这来。
一刻钟后,摸清病情,他压着声音问:“可是早些日子主公便觉不舒服了?”
裴镇淡淡的又揉一把额头,“没有,是今早才头疼起来。”
今早?可尹碣摸着不像啊,主公这场病并非来势汹汹,而是是事出有因,还是那日淋雨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