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不想,杨氏竟然胆大包天至此,竟敢私放吴持田。
裴镇现在想来依旧极恶杨氏一族与吴持田那妖道。
不过,他们倒也不全干的是恶心人的事,至少,此行不算白走一趟。
他看一眼越姜,眼眸微眯,也就这一事,还算尚可。
“嗯。”越姜看他一眼,点头。
不谒太庙,那便是无名无分,他既早说过要成亲,去太庙祭奠是迟早的事。
点完头,心想他抱也抱够了,便推一推他,轻声,“衣裳不整,且先放我下去容我穿衣。”
裴镇看一眼她身上的衣裳,严严实实,和衣裳不整沾不上半点边。
真要衣裳不整,她早该恼怒的瞠目瞪他了,
笑一笑,手上到底还是松开,随她下去。
她在穿衣,他的目光便跟在她身上。
越姜偶尔回身撞到他的目光时,心里微惊,又想,当时在军营里时他也是如此,那时怎会觉得他目光里坦坦荡荡。
也不是,确实是坦坦荡荡,只是她错估了他眼里的意思……越姜默然。
……
穿戴好,越姜领裴镇去西院。
他来都来了,该让叔母见他一遭。
王氏见到裴镇,手上的针线一哆嗦,差点戳到肉。
虽然下人已经过来与她报过消息,可她之前怕贸然过去东院惹他不快,也就没敢过去,竟不想现在倒是这位裴侯先过来见她。
慌忙放下东西,欲要跪拜行礼。
裴镇颔首。
接着示意越姜扶她起来,“既是越姜叔母,不必多礼。”
王氏咽一咽紧张的嗓子,被越姜扶着的手臂微紧,“谢过裴侯。”
……
从西院出来,裴镇瞥一眼越姜:“你叔母,倒是惧我。”
越姜默默想,以他如今的身份,初见时没有哪个是会不怕他的。
在军营里第一回 见他时,她也怕;如今,仍旧有怕。
“裴侯龙章凤姿,声威天下,叔母初见,难免有些惧意。”
裴镇哼笑。
倒是胡诌的。
朝她递出一只手,点着下巴道:“领我看看府上,改日再来也好熟道些。”
越姜先看了眼他伸过来的手,这才把手递过去。
裴镇握紧,抓着她的手往前走。
……
说是改日再来,越姜倒是自那日之后没再见过他。
只偶尔府里有宫人来送东西,会给她带一两句他的话。
之后便是九月十日柳公台下葬,听闻他亲自去上了香,亲眼看的柳公台下葬。
当晚,又有一宫人来到越府门前,这回却不是递话,只给她递了一根桂枝。
越姜认得这东西,这是越氏祖坟周边栽种的桂枝。他在告诉她,他去过她父母坟上了。
越姜心中陈杂,倒没想过他竟然会去祭拜她的父亲与母亲。
而且是今日去。
所以定然,知道他去过越氏祖坟的人很多很多。
果不其然,翌日叔母来告诉她,今日收到许多拜帖,都是请她过门去做客说话的。
再之后有他的消息便是九月十五这日了,新帝登基,全城警备,至午后仪成,城中的警备才稍有松懈。
当日傍晚时分,越氏门前又来了宫里人,只是这回不是来给她送东西或者是递话的,而是又驾了那辆四乘马车到越府门庭前,请她入宫。
第38章
一更天时, 越姜乘马车进了北章台。
此行她本不欲过来,奈何她不动作,那四乘车架便一直停在越氏门前, 后来听叔母说门前多有观望者, 不得已之下,终是上马车来。
行至北章台时,马车停, 马岩庆亲自来请她下车驾。
步百余步,拾级而上, 登高台,正以为他要引她入殿时, 却见这内监拐了一道弯,带着她又走上一段, 最终领她至一高楼宫阙台前。
“陛下便在此处。”
越姜点头, 顺着他指的方向去。
很快,她看到了裴镇的背影, 他单手负立,手压重剑,身上玄黑色的吉服被高台之上的晚风吹得袖摆飘荡,猎猎作响。
在他脚边之处, 尚滚着几个黑瓷酒瓶,或远或近。
走近后,浓重的酒味传来,他喝了不少。
越姜想及来时问过马岩庆的话, 他答:“帝置酒于太和殿, 群臣大宴。宴罢,遣人往青石巷迎您来宫。”
越姜走得更近了。
她的脚步声从来没有刻意放轻, 但前面的他却直到此时也没有转头来看过身后的动静,也不知是为何。
她全神贯注一直注意着他这边,不防脚边突然踢到了一个酒瓶,撞出当啷的动静。
灯烛昏暗,她没注意到脚边这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东西,所以踢到时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快步往旁边挪上一步,离得远些。
却这时,跟前剑风一刺,凌厉剑峰破空而来,凌空直指她眉心。
越姜呼吸都停了,后颈直发冷汗。
瞳孔微缩,她愣呆的望着突然发难的他,吓得魂都没了。
尤其他此时眸中还凶意毕现,似看死人一般。
她也不知是作何惹到他了,才过来便如此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