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镇被她弄得疼了,嘶一声,黑脸把她放下来。乜她一眼,这回也不抱她也不扛她,直接锁着她一双手臂,半拖半抱的裹挟着她往前走。
越姜这回是无处使力了,脚上被他半揽着不得不沾地要稳住身形,分不出腿踢他,手上又被他两只铁臂紧紧困住,丝毫动弹不得。
眼看前面寝殿大门已经近在咫尺,今晚他看着是要强来了。她太过着急,竟是眼眶一红,急得抽噎了下。
裴镇见此手臂一僵。
是她闹腾,非要踢他打他,如今却委屈至此……
沉默看她一眼,又换成抱她的姿势,快走几步,猛地踢开大殿门,抱她进去。
期间脚步越来越快。
瞬息间,他来到龙榻前,放她躺到龙榻上。
越姜迅速跪爬起来,立即就要跳下榻去。
裴镇一把拦住她,捞着她的腰过来,凝她一对干净毫无水意的眼睛,“你哭什么?”
刚刚那抽噎一声,不是想哭?
突然就哭起来了。
越姜撇开脸,她没哭。
裴镇便把她的脸又挪回来,盯着她问,“哭什么?”
“是我挨你踢受你打,你却哭了?”
越姜瞪圆眼睛,“裴侯要倒打一耙?”觉得他话中诡辩,她下意识脱口喊了他从前的称呼。
不说她没哭,就他后面那句……一切不都因他而起?
裴镇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只被她一句倒打一耙气得发笑,哼声:“你倒说说我如何倒打一耙?”
“只是要你留宿一夜,又没打算做什么,你便反应如此之大?”
说及此,脸色不由得有些黑,看着她的目光不妙。
没打算做什么?越姜的怒气顿住片刻。
她多看他几眼,确定一遍,“裴侯说得可是真?”
裴镇:“哼。”
她有此一问,他也明白了她刚刚为何反应颇大。
以为他会强行要了她?
心里冷嗤一声,便如此不信他,早说过会等到大婚之后。
托抱着她过来,面目不善瞧她,恶劣低哼,“多思多虑,哭得倒也不冤。”
越姜:……脸色发僵。
裴镇捏捏她脸上软肉。
他的手指没个轻重,越姜觉得疼,瞪他一眼,扯下他的手。
裴镇又捏过来。
越姜躲开,裴镇不容得她躲,抱紧了她手指就伸过来,越姜真是怕他手劲,往后仰着脖子皱眉,“便是我误会了,裴侯也不用如此罚我,明日脸上要掐青了!”
青了?裴镇手指停住,睨一眼她脸颊。
他压根没用力,何必如此危言耸听。
要捏她脸肉的手改而捏上她下巴,他盯着端详——没青,连红都没红,果然是夸大。
“可知欺君之罪当要如何罚?”
越姜揉揉脸上,她没欺君,是真觉得他手劲大。
见她如此,裴镇皱眉,真有如此疼?
拨开她的手,又端详一阵,刚才他捏时没红,这会儿被她自己揉得倒是红了。
“孱弱。”他道。
越姜继续揉脸,心里只想——好赖话是都由他说了,她反驳他,他便压个欺君的名头下来。
话也不让人好好说。
看她还揉,裴镇想了想,翻身下榻,到一处箱笼里翻了翻。
找上片刻,找到一药瓶,他抓着过来,挖一点在食指上,示意她把手挪开。
“擦擦,真被我捏疼了,擦了回头能好得快些。”
越姜退避,“只是疼些,不必捈膏药。”
“不怕青了?”把她又抱过来,膏药捈到她脸上,“是尹碣制的膏药,生肌止疼的,便是真的不疼,捈着也没坏处。”
越姜感受到了,清清凉凉的,的确挺舒服。
“如何?”裴镇捈完了问她。
“有些用。”
裴镇嗯一声,把膏药塞她手里,“给你了,明日出宫时带回去。”
越姜看一眼。
裴镇挑眉,“不要?”
作势要拿回来。
越姜收拢手心,把膏药收好,都说了给她了,哪有再收回去的理。
就算她用不着,家里也能用着。
裴镇看着她的动作笑了一声。
紧接着又看看她之前一直揉得那处,说:“是真不疼了?”
“嗯。”
裴镇点头,那行。
腿搭到榻上平躺下,右臂朝旁边拍一拍,懒声,“那便睡罢。”
喝了满肚子的酒,他早有些乏了。
越姜看看他已经眯起的眼,提醒他,“尚未洗漱。”
裴镇嗯一声。
虽应了,却是不起,依旧闭着眼。
越姜由他,但她得洗漱。
起身挪到一边下榻,但脚才迈出去一只,他的膝盖一曲,把她拦抱下来,睁开半边眼缝,“去哪?”
不是说过了?越姜无奈再道一句:“去洗漱。”
啧……裴镇低说一句麻烦,腾地起身,带着她往外去。
……
两刻钟过去,两人再次回来。
裴镇走在前头,步快脚长,上了榻便躺下。
越姜走在后面,脚步要慢上一些,他都已经躺了一会儿了,她这才提裙上榻,往里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