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的青梅竹马, 梨子的前任。
这些都是他希望自己能说出口的身份。
祁湛想要回答的时候，却想起那天站在她家厨房, 她轻声开口说。
——“有你当我的哥哥, 真的很好。”
他那些已经在嗓子眼说辞忽然又被压了下去, 嗓间泛起的苦涩不知来源于那杯冰美式还是其他情绪，还有一些往上冒的气泡感。
眼眸里的情绪也被墨镜全部遮挡起来。
祁湛的声音有些低，在容烨然听来还有几分不情愿，但他的确说了：“我是她哥哥。”
容烨然马上眼前一亮，还松了口气。
那就完全说得通了。
是哥哥的话，的确会看起来有些像情敌，毕竟夺妹之仇是不共戴天的，也更能理解为什么他如此肆无忌惮可以直接“抢”走苏梨手上的咖啡。
容烨然脸上马上挂上轻松的笑容，冲祁湛挑眉。
“哥！”他倒是自来熟，“我最近在追你妹妹，那你能给我支点招不？”
如果不是因为祁湛捂得太严实，此时的容烨然一定会被他阴沉的表情给吓到，但正是因为他什么都看不见，这会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了。
容烨然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很冷，让人如坠冰窖。
“不，可，以。”祁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答的，但他又没有别的话可以再说。
他没有继续停留在这里，而是迈步快速朝苏梨那边走过去。
苏梨正在点单，她倒也不是想给自己再买一杯冰美式，刚排到她，苏梨还没开口，身旁忽地传来一道冰冷微愠的男声。
“不许喝冰。”
她的例假时间快到了，苏梨自己点单的时候本来也没打算买冰饮，只是刚才那杯容烨然点的，她就算只是出于礼貌，也会收下的。
祁湛的语气太过于强硬，也很难察觉不到他语气中带着的生气。
她都没有说什么，祁湛这人又在生气个什么劲儿？
以前没觉得他有这么多情绪。
男人到三十岁就已经开始进入更年期了吗。
苏梨冷淡地“哦”了一声，顺口点单：“你好，一杯柠檬茶，常温。”
她点完拿着小票去旁边等，回头看了祁湛一眼，脸上挂着虚伪的笑：“点了常温，您满意了吗？”
苏梨这嫌弃的语气也很明显，是觉得他唠叨和喜欢管教，总觉得祁湛现在太过于婆婆妈妈管东管西，完全忘记了——
当年，其实祁湛也是这么管着她的。
苏梨这个人没什么自觉性，总是在例假前喝冰饮，每一次都疼，但下次一定还会犯，就是不长记性，祁湛也不是没哄过。
但温柔教导对苏梨来说是没用的，她总不听话，后来祁湛对付她，就只会用一些强硬的手段。
她自己不在意的事情，祁湛会帮她在意着。
苏梨也没意识到，其实祁湛根本没有变，他一向如此，在用他们熟悉的方式来对她好，变的只是她的心，所以才会觉得失去耐心。
饮品出餐很快，苏梨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杯子。
“梨子。”祁湛故作轻松地开口叫她。
“什么事？”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他竟会觉得如此难以开口，祁湛就这么又沉默了两秒，等到苏梨都想再次问他是什么事，他才终于问出口。
祁湛轻笑着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类型了？”
苏梨没有正面回答，毕竟她也不好说自己是否喜欢他，现在也还只是在接触阶段。
她喝了一口柠檬茶，浅浅道：“至少别人不会一口喝掉我的冰美式。”
喜不喜欢他不重要，反正不喜欢祁湛。
…
祁湛虽然一整天都把自己捂得很严实，只有吃饭的那一小会儿取下了口罩。
但还是无可避免地被认了出来。
下午他们准备离开园区的时候，有人突然涌了过来，挡在他们面前，看了祁湛一眼又一眼，非常确定地说——
“祁湛！是祁湛吧！”
祁湛要是没有被认出来才奇怪，也只有容烨然这样不是很在意的人没有认出来了，他肯定是招摇的，所以昨天苏梨才不要他来。
今天看起来还挺安全的，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
都被人认出来了，再否认也没用，对方非常确定，祁湛只好点头：“嗯，抱歉，私人行程。”
私人行程通常都是不希望被别人打扰的，不在营业的时间里。
大家虽然知道，也压不住兴奋，声音越来越大，也吸引到了身旁其他人，不过短短两分钟的时间，他们身边就围满了人。
三个人一起被挤在中间无法动弹。
“啊啊啊啊祁老师！！竟然在这里偶遇了！！”
“那今天可以签名吗！！”
祁湛摆了摆手，“很抱歉，今天不可以，大家散了吧，注意安全。”
安保人员也注意到这边的拥堵，赶紧叫人过来疏散，身边全是人群的议论和尖叫声，有些声音像是在耳边炸开的，她下意识地捂了捂耳朵。
但毕竟人群大部分都围在祁湛那边，苏梨和容烨然这边稍微得以喘息，在拥挤的人群里，终于找到一个空隙，容烨然一把握住了苏梨的胳膊，带她逃出了这里。
没有走多远，但稍微安静了些。
两个人都还在喘气，容烨然看了一眼那边还在蜂拥而上的人潮和手忙脚乱的安保人员，他虽然有些惊讶，但平日里“明星”这样的角色没有什么特别的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