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作者自序写到，这些新闻人跟凯撒对抗多年、被凯撒恨之入骨……他们能做那样的新闻人，我们呢？难道只能感叹\'岂有豪情似旧时\'？只能任凭\'花开花落两由之\'？”
陈星闻读了一段作者自序，又合上书，“我想，要不要成为那样的人，要不要与凯撒对抗到底，我应该将决定权交还给你。”
说话时，他的眉宇间噙着些许释然，是对这件事释然，更是对自己的心底决定的释然。
……
从咖啡馆回到酒店时，保洁阿姨早就离开。时悦草草看了一圈，确实打扫得挺干净。她从鞋柜上取下了隐藏摄像头，打开将拍摄视频导入到电脑上。
将视频倍速浏览一遍，视频显示她走后保洁人员确实在尽心尽力打扫，打扫规范与酒店宣传确实没有差别。
大致对酒店的卫生打扫有了初步印象，时悦将视频保存进电脑，记录了大致内容后制定了明天的初步计划。
做完这些，她从口袋里摸出了那枚U盘。
毕竟是时悦冒险拿回来的宝贵线索，陈星闻也不可能真的完全删除这些数据且完全不留下备份。
这个U盘就是他当时在时悦电脑上拷走的与冷度镇有关的记录，包括文字、照片与视频证据。
时悦捏着U盘没有犹豫很久就插进了电脑卡槽。
傍晚时分的酒店安静极了，落地窗外的天气也昏昏沉沉，像是一下从嘈杂的现世走到了与两年前的时空交界处。
U盘内容有几十G，有几个文件夹分别写着赌场内部、人证和记录。点开文件夹，有几段长达数小时的暗访片段。
点开视频，明显晃动与不正常的拍摄角度显然是偷偷拍摄的内容，拍摄环境确实与她回忆中的那处场景如出一辙，也即被赵柏行称作密室逃脱的那座杀戮城堡。
镜头拍摄下了赌场内部的荒淫野蛮，有因为赢了钱以为自己即将咸鱼翻身的；有霸道地拉着赌场里的女孩上下其手的；有输了钱崩溃嚎叫的；有因为赔不上钱被当场打断腿的……这里似乎成了不受任何约束的法外之地。
藏着摄像头的时悦压紧脑袋，呼吸急促，紧张地穿梭在大小走廊后厨。而她的镜头中总有一抹穿黑色衬衣制服的高大男人背影。
因为时悦的摄像头位置不高，两人又没有交谈，因此许久也不知道那是谁。
直到时悦险些被一个醉汉揩油，绕过走廊时胳膊给人一拽，整个人被带到了楼梯下。
“说了让你跟在我旁边，不要抬头让人看见脸了，怎么还总是东张西望呢？”
男人的声音极其熟悉，跟着一记指节弹了弹时悦的脑门，她吃痛地缩了缩脖子，声音有些不满，“我哪有东张西望，明明是他们在那儿大喊大叫我才看了一眼……还有，你动作能不能轻一点？”
赵柏行听着好气又好笑，这姑娘是真不懂危险是吧，都什么时候了关注点还在他的动作轻不轻。
看了眼走廊外，故意调侃她，“怎么的，弄疼我们城里的小娇娇了？”
时悦不管他的调侃，一本正经点头，举起手臂抱怨，“嗯，你拉我的时候太用力了，手腕疼，额头也疼，你刚弹的。我的脑袋又不是汽车轮胎，哪里受得了你这样用力……”
抬眼见赵柏行叉着腰一副逗小孩的神情，时悦眉间一拧，也叉腰，小声重申了一遍，“我不是汽车轮胎，赵柏行，严格地说，我现在扮演的是你的女朋友，你敬业一点好吧！”
女朋友啊，啧。
赵柏行眉梢一挑，舌尖抵着腮帮倏然笑了起来，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拉长嗓音应她。
“是，差点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小女友来着。”
赵柏行懒懒眯起眼，狐狸眼颇为下流地上下扫视一圈面前女孩，视线最终停留在她的唇上，唇线挑着飞来一句。
“女朋友不能用力捏，不能弹脑袋，但是可以接吻对吧？怎么说，要不咱们亲一个给他们看？”
时悦耳朵一烫，猛地推开赵柏行往外走，“神经！”
赵柏行散漫跟了上来，懒懒散散地拖着不正经的笑，“我说真的，亲一个呗，女朋友。我很敬业的，不介意把一条龙全套演下来……”
“滚！”
……
某些人的不要脸特征还真是一以贯之。
时悦翘起唇角。
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关上电脑看了眼窗外。这时已经八点多，窗外夜幕笼罩，能看到不少星星。
时悦还不饿，从包里又翻出了那本昨天发现的笔记本，坐到了落地窗旁的沙发上。
这本笔记本更应该说是时悦的日记本。因为上面并未有什么认真的工作记录，多数是时悦随手写下的吐槽和心情。
譬如今天碰到了哪个村民特别不友好；
譬如今天偷偷溜进了那座危险城堡，很吓人云云；
……
其中有不少关于赵柏行的。
【赵柏行今天给我煮了羊肉粉，很好吃，我怀疑这男的以前是新东方毕业的，但是他不承认，哼，我早晚会盘问出真相的】
【赵狐狸真是个奇怪的人，不对，狐狸。又是保安，又是冰场管理员，又是修车铺老板，还懂得不少金融知识，什么都知道一些，不像只有初中毕业啊。奇怪！】
【今天和赵狐狸去了溪的另一面调查，那儿有一片柏树林，很漂亮，赵狐狸说下雪了会特别好看，有一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