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刘老爷走远，周瑶才松了口气，唐御风拧着眉头看向她的手：“先处理伤口。”
这个时候京中鲜少有开门的医馆，两人找了许久，才找到一家开在巷尾的药堂。
“今日的周姑娘令我很意外。”两人在药堂内坐下，等着大夫去拿清理伤口的药来，唐御风侧过头看了周瑶一眼，想起来方才的情景，不自觉勾起嘴角。
“不过是向傲雪学了个皮毛，在刘老爷这样的人面前，一味的忍让可讨不到好处。”
周瑶不以为意地把琉璃灯碎片收在帕子里，唐御风看她动作小心，刚想说什么，就瞧见她掌心的伤，面色当即沉下来：“你伤地如此重，是我疏忽，未能及时发觉。”
周瑶轻摇了摇头：“是我自己不说，你一大男人，还能拉着我的手看不成？不过是皮肉伤，无妨，待会让大夫清理了伤口，上好药就是。”
她手上的伤已有凝固之势，可殷红的血那般刺目，唐御风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长街上时，他应当走得慢一些，如此一来，那个小孩出现时，他还可护住周瑶。
“公子不必自责，本来是我自己没能及时避开，就是可惜了公子送我的琉璃灯。不过今日公子约我出来，我很高兴。”周瑶抬起眼帘，笑着看向唐御风。
她眼底闪烁着熠熠光辉，唐御风一时看得呆住，愣愣道：“今后，我常邀你可好？”
他话音方落，大夫就拿着药走了出来，周瑶羞得脸通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大夫帮周瑶清理完伤口，给她的手缠上纱布，唐御风付了银钱，又问了注意事项，两人才从药堂离开，这回两人没有一前一后地走，而是并肩走在一起。
周瑶低着头，目光紧跟着自己的脚尖。唐御风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好离周瑶近些。
风吹起两人的衣摆，拂过两人的指尖，周瑶下意识想去抓住唐御风的衣袖，不想对方也恰巧伸过手来，两个人就这么阴差阳错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对方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两人同时僵立在原地，此刻来往的行人、商贩的吆喝，丝竹声声都与他们二人无关，周瑶的脸红地发烫，唐御风也没好到哪里去。
两人都有些手足无措，但都没有收回手，就这么心照不宣地双手交握着。
“哟，我们当是谁呢，原来是唐大掌柜。”清甜的轻唤声从一侧传来，与其说是清甜，不如说是娇滴滴中带着妩媚更确切些，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周瑶与唐御风的神思唤回。
周瑶向唐御风身侧看去，就见两名衣着艳丽的女子手挽着手，笑着朝唐御风走过来。
在周瑶看过去时，她们也注意到唐御风的身边还站着位娇滴滴的小姐，当即变了脸。
“唐大掌柜原来在与这位姑娘游灯会，是我们冒犯了，告辞。”两名女子对视一眼，知道坏事，赶紧走了，不然唐御风的眼神几乎要将她们千刀万剐。
周瑶抽回被唐御风牵着的手，恢复成往日里淡漠地模样向前走去，没看唐御风一眼。
“周姑娘，我想你是误会了。”唐御风着急地跟上去，不想周瑶也跟着走快些。
“我与唐公子关系平平，您私下为人如何，是您的私事，与我没有任何干系，无需解释。”
周瑶对唐御风的语气疏离非常，甚至比之前更为疏远，好似两人今日不过头一回见面。
“周姑娘难道对唐某就全无心意？是以就连事情真相如何也不在乎？”唐御风疾声追问，走在前头的周瑶不为所动，唐御风见状急了，“可是我对周姑娘有意。”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向这边投来促狭的目光，周瑶面色骤红，忙将人拽到人少些的地方。
“大庭广众之下，公子口出狂言是逼我一女子低头么？”周瑶愤然甩开唐御风的手。
“我只是向周姑娘表明心迹，我若不说明，周姑娘负气离开，日后必不会再同意见我。”
唐御风说得理直气壮，周瑶脸红一阵白一阵，有些看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第416章 兴许有几只苍蝇
“那又如何？我们之间本就不该有结果。”周瑶别过眼，眼底闪过失落的神色。
相府何等显贵，又是即将出一位皇后的门第，他的父亲，不过是京畿将军，正四品的官职。
与相府差着多少？周瑶对相府，本不敢高攀，提起心里的顾虑，周瑶今日与唐御风出游生出的情愫，一下被冷水浇灭，也教她看清与唐御风之间的差距。
“阿瑶。”唐御风抬眸直直望进周瑶的眼底，周瑶被他看得心神一颤，竟没躲开。
“方才那两名女子，是乐坊的乐姬，她们时常向碧落阁定制首饰，所以认得。”
唐御风对周瑶不敢说有十成的理解，六成还是有的，单是这六成，他心里就有大致的底。
周瑶看似沉默寡言，实则性情刚烈，今日的事不解释清楚，周瑶日后绝不会再见他。
他坚持不懈地解释着，周瑶神情有所松动，抿唇看了他一眼：“我有些不大明白。”
“不明白什么？你问，我便会为你解答，今后的每一个问题亦是。”唐御风目光灼灼，唯恐眼前之人不能察觉自己的心意。
周瑶抬眸看了眼眼前之人，沉默了。周瑶不否认，自己经过接触后，确实对唐御风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