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根绊倒他的破木棍。
让你吵醒这个魔头!
烧死你!
火一点,暖意融融,舒服是舒服了,就是没那么困了,谯笪君吾看了下火,瞧见铃铛也没睡意的样子,不由开了话头。
“按这个速度,六七日后我们差不多能到山海关,山海关乃关卡,本有重兵把守,必然得到王都飞鸽传书,严密搜查,你我得有新身份才好过关,我已安排好,到时候你听我的,我们先去下个镇上...”
他说完了,铃铛还在擦剑,擦完了才对他说:“我今日见你那木盒子里有身份文牒,你早有准备。”
“没办法,我看这次动的是巡防营,巡防营的统领杨伋是大入微高手,你未必是对手。”
“试探我?”
谯笪君吾心里一咯噔,隔着篝火的火光瞧见擦剑的铃铛似笑非笑瞧着自己。
“只是好奇,你比我原来了解的要厉害得多。”
“就不许我突破晋级?”
“你怎不说你根本就不是铃铛?”
这话说完,气氛一下子就诡异了。
这废太子估计是仗着上古秘藏的秘密,觉得她现在也不会杀他,索性破罐子破摔。
但他其实也不确定,就是故意诈她一诈。
“年少时,组织里的人倒是都叫我小铃铛。”
“那如今呢?”
“大铃铛。”
“...”
这试探了个寂寞,她就是在糊弄自己。
谯笪君吾看不出这人这般冷淡随意的话语里多少真假,也懒得多问。
第三日,某个小镇,在客栈房间里,铃铛看着谯笪君吾一大清早出去买来的两件女装。
一件挺大家闺秀的,简单婉约,另一件显见是丫鬟所穿,虽不算是粗布衣衫,但明显便宜许多。
但问题是——两件都是女装。
铃铛被震住了,看了太子爷好半响。
为了逃生,真是够拼的,此子绝对前途无量,那老皇帝瞎了眼啊。
“我以为你会买个小厮的衣衫,没想到是丫鬟。”
谯笪君吾觑了下喝茶的铃铛,挑眉随口道:“你当是话本小说呢,你想女扮男装也得看别人眼珠子瞎不瞎。”
就她这副颠倒人心的模样,戴着假胡须也看得出是个女郎。
一边说着,谯笪君吾把丫鬟衣服拨到她那边,自己捞了小姐的衣服。
咦?
铃铛微讶,淡淡道:“谁跟你说我要穿丫鬟衣服?”
什么?
谯笪君吾愣了下,表情不对劲了——她的意思是她要当千金小姐,自己是丫鬟?
过分!
“我觉得便是合作,也不能一味压榨对方,须知不管治世道理还是兵法里面都说了莫要逼人入穷巷,否则鸡飞蛋打,亦是你自己吃亏。”
铃铛正挑着裙子查看针脚,闻言瞥他,“你想狗急跳墙?”
谁狗了?
谯笪君吾耐着性子跟她讲道理,“我的意思是你不能老让我吃亏,好歹我给你那么多钱,这后面日子还长着,你老这样...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是可忍熟不可忍。”
铃铛听进去了,就是不太明白,“你连女装都愿意穿了,还跟我谈七尺男儿?”
“千金小姐就一定比丫鬟高贵?”
她一副视身份高低如粪土的姿态,但刚换了衣服就让谯笪君吾练一下端茶倒水捏肩捶腿的技术。
不过在练技术之前,还有点瑕疵。
明明小破镇就能买到的衣裙在这人身上端是素雅飘逸,但穿了丫鬟衣服的谯笪君吾也不赖,毕竟皮囊就摆在那。
铃铛却不太满意,从包裹里拿了易容的妆粉。
“拿去上上色...小丫鬟皮肤那么好做甚?留人破绽么?”
我看你是怕我比你好看,哼!
谯笪君吾木着脸摆弄起来,但毕竟不善此道,简直不忍直视。
这次轮到铃铛忍了,最后忍无可忍的她起身夺了妆粉,“让你上妆,不是让你上坟,拍个粉跟坟头除草似的,够狠的。”
我看你嘴巴也够毒的。
谯笪君吾不习惯跟她贴这么近,她一靠近,他就本能往后躲,这躲躲闪闪的,铃铛不耐烦了,皱着眉冷冷一句:“再动就阉了你。”
效果十分显著。
谯笪君吾僵如磐石,只呆呆坐着任由她施展,最后突然闭上了眼,一副隐忍难受的样子。
避她蛇蝎似的。
铃铛手上动着,偶尔俯视着眼前少年清贵俊秀还未完全长开的眉眼,想到这小子眼珠子不断避视她的身体,最后索性闭眼,不由轻哂。
小屁孩,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嘛。
既然他懂,她就索性提醒,“要不要给你买两个馒头垫一下?”
“???”
谯笪君吾脸都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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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距离王都已有两百多里远的山海关,此地乃剑南部四通八达枢纽,往来陆行客商跟水路行船都过此道停靠暂歇,客栈饭馆连着弧形山壁宛若游龙,见山亦见海。
山海通渠,开阔且浩瀚,往码头内走,却见人间悠然景色。
沿岸河堤柳木似青裙,联袂河段,往来船只繁华喧嚣,岸边摆摊闹腾,单是吃食就见河鲜果蔬琳琅满目,更有行商者索性把一部分货品摆渡口贩卖。
但这一条关道却有兵士把手,今日更是严苛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