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了个话头,对准李巍:“子言,木制街毕竟是你父王的产业。你认为,应该宽恕尚书吗?”
李巍突然被提到,他的眼眸不自觉的瞪大了些,显出些无辜的茫然和无措:“子言,子言。”
他忽而笑了下,唇边的酒窝溢了出来,小聪明劲也顺着酒窝明晃晃的展现在众人的面前:“子言但听皇祖父的所言。”
暗沉沉的殿内,文平帝的视线注视到他唇边的酒窝,烛火被风吹歪了位置。
文平帝突然启声说道:“你啊。朕信尚书一次,望尚书管好族内儿郎。”
“朕乏了,退下吧。”
李巍刚想应了一声,文平帝又突然开口道:“子言留下。”
粘腻又恶心的血迹似乎有些凝结成斑块了,剩下未完成凝结的鲜血顺着地面流到李巍的脚边,铁锈味窜进李巍的口鼻之中。
元清任的面色清冷,眼角的痣却在昏沉的御书房和额间血迹的衬托下显出抹艳色,难堪又狰狞。
可他的表情却平静得如同一成不变的面具。
只此一眼,让人如坠冰窖。
李巍抬眸,他不解的问道:“皇祖父还有事吗?”
文平帝从高位缓慢下来,旁边的内侍连忙馋起他。
文平帝的视线随意扫向李巍:“子言,你和你的新妇成婚已快半年了吧?怎么完全没见世子妃的肚子有动静?”
李巍瞪大了双眼,他混不吝道:“这有什么办法啊,子言也没法变出来个孩子啊?”
他话音刚落,长喜高声道:“陛下,皇后娘娘为世子爷挑选了四名美婢。”
“不仅是朕急,你看,皇后也很急切吧。”文平帝看向李巍,声音却对着外面的长喜:“送到晏清王府。”
.
少女少年蹲于临湖东街等着放花灯的最佳时机。
元芷站于桥边垂眸看着平静无波的湖面,心里却不自觉的数着数。
“三、”
“快点快点,时辰快到了。”
“二、”
“来年一定要丰收啊。”
“一、”
“快快快,闭眼。”
元芷彻底将视线从湖面移开,她扭头准备离开,却猝不及防的撞入一双映衬着万千灯火的眼眸。
清朗的少年音在她的耳边响起:“阿芷,我来晚了。”
成千上万的花灯轻巧的落于湖面,瞬间映亮了夜色,与天际数以万计的星星相接,构成一片不落的星河。
摊贩高挂的花灯被夜风轻柔的吹动起来,扰乱了少年少女不灭又别扭的心思。
她说,
“你终于守信了。”
纷乱的人流从他们身后急切又缓慢的展开。
带着百姓沉甸又隐秘的婚事、子嗣和前程的花灯顺着湖水摇摇颤颤的撞入星河之中。
这些悲苦、喜乐和愁忧似乎暂时远离了身处红尘的众人。
上天啊,请求实现我的愿望。
保她平安,佑她笑靥。
上天啊,请求实现我的愿望。
望他自由,赐他希望。
上天啊,请求实现我的愿望。
赐福于这个国度所庇佑下的冥冥众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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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吃错
◎为什么不多看看我◎
殿试定于七月二十七。
但不乏有消息灵通的世家早已查清了七夕那天御书房发生的事情, 于是纷纷将视线移到了沅玄青的身上。
早些年文平帝不乏是个好皇帝,但被迫呆在上京的世家早已摸清了文平帝的爱好——他喜欢乡野出身的学子并且会委以重用,而世家的公子哥们大多都会被安排在边缘的官位之上。
殿试的放榜日是三天后。
然而,在这三天内, 沅玄青一走到街上, 几乎偶遇了大半世家贵女。
他面上带了几分不知所措的腼腆, 俯身行礼:“在下冒犯女郎了。”
他话音刚落, 街道外有人高声喊道:“少爷, 少爷, 放榜了,您是状元。”
沅玄青立马回头, 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惶恐。
御轿却先一步落于西街的泥土地上。
一步登天,是灾是喜,谁又知道呢?
宫内的古桧柏开得正好, 翠绿发青的枝条迎迎展展的撑开在天际。
偶有风声吹动着枝丫,簌簌作响。
元芷坐于古桧柏遮挡住的亭间。
这儿较偏僻和阴森,寻常宫女和太监也很少有过来的。
今儿是殿试放榜日,文平帝一高兴,便喊齐了皇室子弟聚在一起为士子庆祝。
元芷在宴间误喝了杯酒, 面上多了几分血色,害怕殿前失仪,忙借机出来吹风。
玄青看着眼前的人。
她背对着他坐在石凳之上,穿着绣刻丝云雁广袖双丝凌鸾衣,梳着凌云髻,上面仅仅插着瑞珠赤金步摇, 耳上挂着金丝垂珠耳环。
样式简单, 却样样万金难买。
“阿芷, 看见那个簪子了吗。下一次,我将字画卖出去之后,就能买给你做生辰礼了。”
“得了吧,兄长。”小沅芷无精打采道:“还是吃饱肚子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