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掐着腰指着陈月娥骂道:“没良心的泼妇玩意儿!人家琪琪说了小黄鱼的来历,你不信,咋地?人家家里头有家底,还要让你这个‘沾了点亲’的本家知道不成?就你娘家那个德性,人家要是跟你们沾点亲,就把家底露给你们看,你们还不跑人家家里去,赖着不走非要借钱啊?
就是咱家,你贴补了你娘家多少钱粮了?
咱早的不说,今年秋上你娘家弟弟才刚过来借过钱吧?
我儿子干死干活干了一年了,挣了有二十块钱没有?还没贴补到自己老子娘身上呢,你先头一个,整整十块钱就直接贴补给了你娘家弟弟了!”
陈月娥一听,脸上顿时很好看。
这事儿……她婆婆怎么知道的?
为了这事儿,吴根还揍了她一顿,说她败家娘们儿!
她娘家那个弟弟,好吃懒做,前年娶媳妇盖房子,问她家拿了五十块钱,去年生崽子,又拿了二十块,其他零碎的一块两块的再算上,至少拿了一百块了。
说好听点是借,这么几年了,一分钱没见还过!
但陈月娥还是一片赤心向着娘家,总想着自己要在吴家受了委屈了,不还得靠娘家弟弟过来闹,给她撑腰吗?娘家怎么不比婆家亲?
吴大娘继续骂道:“还有,你家有点好吃的,有点钱,就赶紧往我们屋里送?呵呵!你真要这么说的话,老吴,去把我记账的账本拿来去!”
吴大叔还想息事宁人,斥道:“他娘,这家丑不外扬,咱们还是关起门来……”
吴大娘扭头对吴大叔就是一通数落:“家丑不外扬?你看你大儿子媳妇闹都是在大门口外面闹的,这是关起门来好好说的意思?你赶紧给我拿来,别逼我骂你啊!”
吴大叔被说得缩了缩脑袋,只好进屋去拿账本了。
陈月娥愣了一下,她婆婆也不识字吧?咋还有账本呢?
不一会儿工夫,吴大叔就把账本拿来了,只见黄草纸上,歪歪扭扭地用简单汉字还有简笔画,另外就是数字记着不少的东西。
吴大娘逡巡了过来看热闹的众人一周,才说道:“各位乡亲,我吴大娘在咱们清水村这么多年,还真没啥能让人说道的。但今天,我大儿媳妇当众说我偏心,那我就要掰扯掰扯了!
她说她男人有好吃的有钱,都往我和老吴屋里送。我这里呢,也有个账本,家里啥进出的,一笔一笔的都记着呢,为的是年头年尾的时候算一算对不对得上。没想到今天倒是用上了。
大家伙既然过来了呢,我就给大家念念,也让大家伙评评理,看看我们老两口究竟吃没吃到我大儿子的东西,用到他们的钱!”
当下,吴大娘就对着账本念了起来。
这不念不打紧,一念,大家都听明白了。
吴家大儿子别说贴补老两口了,他们家以前不做饭,都是跑吴大娘家这里吃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不说,吴大娘也心疼儿子孙子,动不动地就给大儿子家送些粗粮吃的啥的。
至于吴家大儿子给自己爹妈的?那基本没有!
反倒是小儿子时不时的要给老两口块儿八毛的钱,或者从山上采了野山菌木耳的,偶尔打着了野兔啥的,孝顺了不少。
听着听着,连默认让自己媳妇闹的吴家大儿子吴根也听不下去了,上来就把陈月娥打了一顿,一边对吴大娘说道:“妈!你别念了!儿子知道错了!这败家娘们几天不打又上房揭瓦了!等我揍她一顿,再让她来给您赔不是!”
陈月娥登时哭得委屈得不得了,对着吴根大骂。
这过来闹的时候,他也是默许了的,咋说翻脸就翻脸呢?
吴大娘冷冷地看他们夫妻唱双簧,冷笑道:“你们也不用在这里演给我看。上次你们闹着分家,也没分彻底。今天都闹成这样了,还是把家分了吧。以后,我们也不指望你们给我们养老了。你们要是有良心呢,就过来看看,要是没良心呢,那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也行!”
说罢,一甩手,回自己屋里去了。
村里人见热闹看得差不多了,也就都回家去了。
不过,这茶余饭后的,还是说了好一段时间的。
吴家最终分了家。
陈月娥被打得回娘家去,把娘家弟弟找来,和吴根也打了一架。
不过最后,两人还是和好了过日子。
就是没了公婆的贴补,日子比以前要拮据了些。
陈月娥和吴根都后悔不已,但也没法子了。
至于小黄鱼的事儿,因为传开了,大家都知道是陈琪从娘家带过来的。
后来这话也传回了老陈家。
姚奶奶给了陈琪一条小黄鱼当嫁妆的事情,家里的两个儿子是都不知道的。
主要是当年沈晚雪在姚奶奶家所在的公社住的时候,陈琪替姚奶奶帮着照顾沈晚雪照顾了不少,因此,沈晚雪才特意送了两个小黄鱼的。
姚奶奶家其他孙子结婚什么的,沈晚雪也给了五块十块的,当然没有小黄鱼金贵。
这事儿传回了老陈家,因此,姚奶奶的儿子孙子就开始跟姚奶奶闹了。
吴家闹的事儿,夏涓涓也没去看热闹,不过林玉茹去了,因此来龙去脉的也知道了个大概,心里也是一阵唏嘘。
面对利益的时候,尤其还是小黄鱼这种在黑市至少可以换五十块钱的巨大利益的时候,兄弟父子闹成这样子,也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