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字字珠玑,像撒了一把钢珠在沈漫九心间,碾着她每一寸血肉。
沈渊往日儒雅温和的目光渐渐褪去,他眼中的失望与难过,像一把凌厉的刀,无声无息地割裂开他与沈漫九之间。
“我没有。”沈漫九沉默半晌,“哥哥,我理解你对我的关心,你怕我会受伤,但你能不能信我一回,相信我觅得良人,而并非所托非人。”
“不能。”他回答的干脆而冰冷。
*
沈漫九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哭,门外都隐隐听得到哭声。
沈渊半分都看不上秦灼。
他最后警告她,下不为例。
在沈渊凛冽眼底,沈漫九读出了他想动秦灼的心思。
“阿渊。”
“进。”
白钰进来时,沈渊正低头看文件,神色平静。
“忙吗?”
沈渊把文件放在一旁,“不忙。”
沈渊从上大学开始搬出沈家,后来工作忙,很少有时间回家,在家里连续住一个多星期更不可能了。
她以为是前几天沈漫九生病,他担心,毕竟他从小最疼这个妹妹。
但沈漫九病好了,沈渊还住着,刚才她好像听见了两人争吵的声音,然后沈漫九就一直在房间里哭,她去问,沈漫九又什么都不说。
白钰瞥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文件,看到了其中夹着秦灼的照片,下面是一排排黑色的字。
她若无其事别过目光,“这回要在家里常住吗?”
沈渊笑了笑,摘下眼镜放在一旁,揉了揉眉心,“您这是要赶我走?”
“当然没有。妈妈巴不得你们三个像小时候一样,都在家里住着。”白钰叹了口气,“你大哥都订婚了,你也不小了,漫漫也要出国了,一转眼,你们几个孩子长大了。”
“阿渊,你年纪不小了,是不是……”
沈渊温和打断她,“妈。我工作忙,没那方面的心思。”
白钰叹息,“阿渊,妈妈是最懂自己孩子的,但有一件事,漫漫,她姓沈。”
“妈,您多想了。”沈渊神色平淡,若无其事开口道,“漫漫呢,还在哭?”
白钰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嗯,妈妈没有别的意思,你们两个吵架了?”
“没有,您别担心。”沈渊起身,“我去看看她。”
*
“漫漫?”
沈漫九听到沈渊的声音,擦了擦眼泪,下床开门。
看她一脸别扭的样子,沈渊温和一笑,“还在生哥哥的气?”他把一杯牛奶放在沈漫九手心里,“喝点牛奶。”
沈渊抬手揉她发顶,她躲避开,“哥不是觉得我脏吗?”
“对不起,刚刚是我说话太重了。”
沈漫九垂着眼睫,没有说话。
沈渊温和弯了弯唇,“漫漫,你理解哥哥好吗?我怕你会受伤,而且你现在还太小了,知道吗?”
沈漫九依旧没说话。
沈渊轻叹一声,“刚才的是气话,哥哥怎么会嫌你脏。”他顿了顿,“如果没有做好措施的话,要记得……”
“哥,你为什么不肯信我,他确实亲了我,但我们真的没做。”
沈渊瞳孔是茶褐色的浅曈,永远透着温和儒雅,不似秦灼那乌墨般的眼眸,能直直看进人心底。
他不动声色打量着沈漫九,她不像在撒谎。
他眼底的暗色微微好转,那就还不算太脏。
“漫漫,你不会再见他了,对吧?”
沈渊明明是温和询问,眸光也温和,却让沈漫九感到了无声的威胁。
她咬唇,“不会。”
沈渊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相信漫漫不会再骗哥哥。”
他边说边拿出一条钻石项链,“来,我帮你戴上。”
“不用……”
沈渊按住她肩膀,把她的长发整理到一侧,“专门买给你的,适合你的气质,干净单纯。”
干净单纯。
沈漫九眼眸颤了颤,现在听到这几个字,不知道是真心夸她,还是讽刺居多。
她抬眸看向沈渊,他眉目间漾着柔和的波光,温柔地帮她把项链戴上。
刚刚沈渊寒着脸嫌她脏,仿佛只是她的一场错觉。
她低头摸了摸项链,“谢谢。”
“不用谢,早点休息。”
晚些时候,家里的佣人给她送来了药,说是活血化瘀的。
沈漫九神色僵硬,“是我哥让送的吗?”
佣人点头,“二少爷说……”
“说什么?”
佣人认真回忆,“颈动脉相对脆弱,吸力强会造成破裂甚至是血栓。”佣人说的云里雾里,“二少爷还说,真正关心的对方的人是不会让对方遭受任何风险的。”
“小姐,少爷这话在说什么啊?我应该没转述错吧?”
沈漫九垂眸盯着药,“没什么。”
晚上的时候,秦灼给沈漫九打了电话。
他声音清润动听,带着笑意,“还没睡吧。”
“没有,怎么了?”
“看到窗外的月亮,就想你了。”秦灼站在窗边边,“小九,今晚的月亮依旧很美。”
沈漫九跑到露台,明月朗朗,“秦灼,我也爱你。”
秦灼狎笑,“也?我还没和你表白呢。”
沈漫九仰头看着月亮,他的少年,也该如朗月,灼灼其华,风姿琅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