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什么?婚姻又是什么?
如果只是因为金钱,那她自己也有,又何必去求着人家和自己结婚?
所以当听闻沈家的少爷和自己订婚之后一边流连花丛抱着各个不知何处蹦出来的妹妹宣扬她是个母老虎的消息之后,秦玥一句话没说,只是冷冷一笑,带着商蓁就去了沈少爷去的酒店。
——从此之后,她一战成名。
或许是因为经历过这些事情,秦玥对待感情要比很多人都洒脱得多。
他们一圈的人早就知道霍应淮要控告肇事者三个月后要验伤,虽然上次董事会也并没有明说,但是大家都已经心照不宣,霍氏集团首席执行官的位置迟早都会易主的这个事实。
“你们现在还没有太深的感情。”秦玥知道自己的好友对霍应淮一直都有好感,但是她依旧不希望她跳入这个火坑之中:“而且你上次在北高峰抽了签之后,不也是说过你要……”
商蓁没有说话,她低着头,沉默地一把把摸着瓜瓜。
这话有些不好听,但秦玥顿了顿,还是说了下去:“不是也说过,这日子过不下去的话,你也会选择离婚吗?”
是的,她说过。
在那天一口气抽了三十张下下签之后,她一气之下和旁边的秦玥说过。
她那天晚上本就要和霍应淮投诉自己的手气,可还没来得及说,就等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商蓁的眼眶有些泛酸,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要阻止眼角的酸涩。
“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我早和他说了这件事情,他会不会就不会出车祸了。”
商蓁的嘴角努力扯起微笑,但是她的嘴角一直在颤抖,甚至连最基础的肌肉稳定都无法做到,她有些颤抖地说:“如果早知道,我那天晚上说什么都不会让他出去。”
这世界上最没用的后悔,就是早知道。
“阿玥,我一直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在高中遇见你之前,我想过很多。”商蓁把瓜瓜放到右边座椅上,瓜瓜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趴在她的手边轻轻舔咬着她的手指。
商蓁举起左手,将手上的飘花翡翠手镯往下褪了褪,露出自己的手腕。
她像她的母亲,肤如白雪,手腕处都能见到很明显的青紫色的血管和皮肤的褶皱,但如果仔细看去,在这些皮肤的皱褶处,有和旁边皱褶不相符合的细长疤痕。
它们隐藏在手腕皮肤的褶皱处,加上商蓁手腕上总是会戴着手镯和手链,并不引人注意,如果不细看,甚至都看不清楚。
但是她们两人都明白这是什么。
“蓁蓁!你·····”
秦玥一愣,恍惚间想起当时刚和自己交好时的商蓁。
商蓁是高一上学期中前突然转来的,那时班里的人正好已经熟识起来,所以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在听闻她是小镇上学校转来之后,大家对她的关注变成了所谓的“农村女”而在知道她的父亲之后,他们又将她称为了“农村暴发户女”。
陈雯霏和商煜知道,但是商煜认为这不过是孩子间的打闹,而陈雯霏在看到丈夫不关心后,自然也不会对这个继女过多的关注。
她的重点一直在自己能不能再一次生下所谓的继承人,而那所谓的弟弟认为她才是破坏家庭的人。
“那时候我总是在想,为什么活该是我受这份罪。”
商蓁苦笑一下,抽回在秦玥手中的手,把翡翠手镯移回了手腕处。
为什么是她?
她是百年大族穆家的后代,她们家在小镇上受到所有人的尊重,甚至于特殊时期都有人站出来保护她们。
她的母亲温柔婉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然身子不好但是一直义务帮小孩子们教书,在被商煜抛弃后也能自己再去读师专,成为一名真正的老师。而她的外婆也是大家出身,如果不是因为外婆生病,她的抚养权也不会转给她的父亲。
但是为什么偏偏是她,看到了父亲出轨母亲病亡外婆重病,有为什么偏偏是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
“所以,我想过死亡。”商蓁神色间的认真并不作假:“可是,下手的那一刻,我还是怕了。”
她看向九宫格里红色的中式桃花酥,将它插到盘子中,拨了拨上面的花瓣:“真的,太疼了。”
手腕上的皮肤是人体较为娇嫩的地方,用剪刀轻轻一划,只能留下一道红痕,但是当她用力的时候,刚刚划破的地方就会泛起一阵激烈的痛感。
无论经历过什么,她那时也才17岁,所以她怕了。
“后来,我上了学校的天台。”商蓁放下手叉子,她一口也没吃盘里的糕点,笑道:“我上了很多次,但是或许是因为懦弱吧,我都没有勇气跳下去。”
也就是那时候,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书本中的钱谦益宁可被人骂贰臣,也会说出水太凉。
死亡,是人体不由自主畏惧的未知。
她不想失败,所以她在全校都在听优秀毕业学长校友返校宣讲讲座的时候,趁着没人关注她的时候,再一次上了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