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多半都葬身在海上,有去无回了。
卫景平:“本官听说太仓府的沈家和海外的生意做的很大?”
“沈家啊……”解兴点头:“前些年从刘家港出海的商船里头,也只有沈家的商船回来了。”
“可是这两年,他们再没出去过。”海贼四起,商船往往还没航行到渤泥国就被劫了。
这条财路就这么断了,太可惜。
卫景平:“这帮海贼实在是可恶。”
解兴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一件事情:“对了卫大人,去年龙城府的商船出海,听说跟船护送的,是卫大人的三兄长?”
“正是。”卫景平道。
“年前沈家得知龙城府的商船回来后,大公子沈明曾来找过下官一次,”解兴说道:“想请下官调拨衙役护送沈家的商船出海,可是……”
商船无法出海,沈家急得不行。
可这是个拿本事挣银子的活儿,太仓府的衙役们没本事啊。
“我们太仓府,去哪里找像卫大人的兄长那样的武将呢。”他又补了句。
卫三多能打呀,龙城之战,漓州平叛,那是万里挑一的悍将,说不定海贼听闻他的名字就望风而逃了呢。
海上那帮劫匪也是看人下菜碟,除了卫三,旁人去是凑人头的,白给。
卫景平心道:朝廷才选了一批武进士出来,这群人如今还没有用武之地呢,要是把他们派遣出去……
他皱眉道:“去年龙城府的商船出海也是十生九死。”
卫三冒了很大的险,卫景平不大会赞成他三哥再去一次的。
解兴惊道:“卫大人这么说,龙城府商船不打算再出海了吗?”
卫景平品了口茶摇头:“本官不清楚。”
解兴遗憾地叹了口气:“下官听说沈家开春囤了不少东西,还向下官打听龙城府的商船下一次什么时候出海呢?”
卫景平:“沈家这是何意?”
“下官想,他们大约是想跟在龙城府的商船后面吧。”解兴说道。
跟在龙城府的商行后面,海贼不敢靠近商船,他们不就搭顺风车了吗。
说真的,要不是去年龙城府窦家商行那条船活着回来了,他都不敢起再次出海的心思。
卫景平:“……”
这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地响啊。
卫景平笑道:“龙城府什么时候再派商船出海,可就说不准了。”
沈家指望跟在龙城府的商船后面自保有些欠稳妥了,海贼又不是傻子,能连这点技俩都看不出来吗?
何况这次是不是他三哥护航还不一定呢。
解兴:“下官也是这么对沈家说的。”
沈家的事聊到这里,没再继续,卫景平:“不知道沈大人什么时候有空,能否陪本官去刘家港看看?”
解兴:“刚开春,事情还少,卫大人择个日子吧。”
卫景平选了明日一早过去。
……
这头,姚溪已经在沈府的大门前转了大半日了。她一看进出沈府的男女,二来遇到凑在一堆闲聊的大婶就听一耳朵,听听太仓府当地的人对沈家是个怎样的评价。
要是为富不仁的奸商,他们就没必要心存与沈家谋事的心思了。
好在一番听下来,沈家的口碑还不错,至少是乐善好施不招人恨的那种商贾。
她心情不错地回了客栈。
卫景平已经从太仓府衙回来了,他换了身常服,正要出门去找她呢。
二人坐下来就沈家的事碰了碰头,在想要派遣商船出海做买卖,下一步该怎么走。
怎么用好沈家。
次日清晨,卫景平在解兴和沈明的陪同下去看了新年开港的刘家港,还没有出港的商船,但太仓府仍然派了衙役在这里待命,据说时不时会有海外来的船只靠岸,上岸采购些东西什么的,不得不防备着他们生事。
“这么大的优良港口,”卫景平看见泊在里面的废弃的商船,说道:这船显然小了。“
这是刮来的还是西北风,正适合船只往东南方向的渤泥国等地航行,可以利用季风出海,像历史上的郑和下西洋那样,冬季出海,西北风正好是顺风,夏季刮东南风,返程也是顺风,大大加快了行船的速度,而港口开阔淤积很少,水面风平浪静,太适合泊船,是座非常难得的天然港口。
不利用起来很亏的。
但是泊在里面的一艘废弃的商船看上去有些落后,卫景平粗略判断,这不是一艘具有水密隔舱结构的远洋航船,看来当朝除了渤泥国,可能还没有去过更远的地方,卫景平心道:要是以后户部开海运,这船不行,得新造大船。
解兴:“不是下官敢夸下海口,东南沿海一带,刘家港是最好的港口了。”
他也觉得商船差了点儿意思。
……
隔了一天,卫景平正在客栈里记录刘家港的见闻,沈家的大公子沈明突然递了名帖过来,说想拜见他,想是沈家听到什么风声了吧。
“五月,”卫景平说道:“不必叫他等了,去请沈公子进来吧。”
卫五月出去片刻的功夫,领了人进来。
沈明一进来就瞧见轻裘缓带的清俊男子端坐在上首的椅子上,想来他就是户部侍郎卫景平了。
沈明在他的气势前无端地紧张了起来,稍微磕巴了一下才施礼道:“草民叩见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