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母妃至死都没有离开重华宫。
没有离开这个困住她的牢笼。
来到重华宫前,红色的宫门紧紧闭着,许久不曾有人来过的原因,红色的朱漆已经斑驳掉落,有些地方也已经变了颜色。
都风间停在门口,手指节捏的直作响。
“进去吧。”袁妁念看了都风间一眼,低声道。
都风间深吸一口气,与袁妁念一起推开了重华宫的大门。
许是许久没人打扫的缘故,细小的尘土顷刻间飞扬。
袁妁念扇了扇在眼前的尘土,都风间已经迈着大步径直走了进去。
一进门,袁妁念便被偌大的宫殿震撼住了。重华宫比袁妁念她们居住的平阳宫要大上一倍还要不止,只是无人居住后,里面显示出了一片凋零破败的景象。
只是看着繁华,古代女人的一生都被锁在这深宫之中,抬头只能望见头顶这一片四四方方的天,楼宇建的再繁华气派又有什么用呢?
袁妁念还来不及感慨,都风间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了偏殿一隅的几棵树旁。
虽常年无人来这里打扫,可这几棵树却没有任命,散发出了强大的生命力,枝干上已经冒出了绿色的树叶,趁得这偌大冷清的宫宇内,尚有一丝生气。
“娟姑姑说,我的母妃就葬在这里?”都风间的声音颤抖着。
“是,她说就埋在槐树下。”袁妁念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镇定下来。
扑通一声,都风间跪在了那片槐树林下,一下又一下,扣了三个响头。
“母妃,是孩儿来迟了——”
都风间的头一直抵在地上,肩头不住地耸动。
一朝离宫数十载,没想到再回宫,便是跟母妃阴阳两隔。
一阵风刮过,吹乱了袁妁念额前的碎发,她的内心五味杂陈。
这便是皇家,生死皆在掌权人的一念之中。
看着一直跪在地上不起身的都风间,袁妁念并未劝慰,而是善解人意的默默离开了此地。
她一个人走在重华宫内,观赏着这些不再言语的建筑,想象着曾经它们的繁华。
步行至正殿门口时,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人。
太子都衍茂。
袁妁念微微一惊,待她看到太子身后重华宫门口站着的侍卫时,了然于胸。
狗腿子,打小报告打的那么快。
那侍卫自袁妁念与都风间离开平阳宫后,便马不停蹄地奔向了天禄阁,将两人要去重华宫的消息报告给了太子。
太子正看着铺满桌子的奏章烦心,听到二人今日没有再去溜达喂鱼,颇为好奇,便欣然一同前往了重华宫。
袁妁念脸上挂着虚伪的笑,不得不抱拳行了个礼:“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看起来心情也不错,丝毫没有自己的父皇还昏迷不醒的样子。
他轻轻点了点头,抬起一只手,道:“袁将军免礼。”
随后,太子往袁妁念身后瞥了一眼,并未见到任何人的身影,不由好奇地问道:“孤的三弟怎么没有袁将军在一起。”
袁妁念并未急着回答太子的话。
不知太子是否知道都风间母妃就埋在这里的事,娟姑姑只说将裴贵妃自缢的事告诉了皇帝,但皇帝置之不理。
虽说原书中是都江冕恶趣味的将裴贵妃埋至了裴府,但目前看到的剧情变动,也许太子和都江冕也并不知道裴贵妃被埋在了哪里。
否则,当日都风间一直逼问都江冕,都江冕都不曾透露。
现下,只怕都风间还在槐树林那,若是被太子和都江冕发现,再做出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来就糟了。
得想个办法拖住太子的脚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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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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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出恭去了。”袁妁念闪着她的大眼睛,一脸正气,丝毫看不出撒谎的痕迹。
“哦?是吗。”太子低声笑了笑。
能将“出恭”两个字说的就跟吃饭一样稀松平常的人,袁妁念还是第一个。
太子之前小瞧了袁妁念,如今道觉得她与之前遇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
甚是……有意思。
他对一切有意思的人,都颇为感兴趣。
索性都风间他们二人在这皇宫内也逃不出去,届时他将父皇弄死,罪名再落在都风间的名下,他顺势上位,一切还不都在他的掌握之下。
想到如此,太子的心情颇为愉快。
“袁将军昨日晚膳用得可还尽兴?”太子转移了话题。
他想用昨日那一桌盛宴告诉袁妁念,她的未婚夫都风间虽在都成国是三皇子,可实际上什么都不是,甚至连一盘她想吃的菜都没有能力办到。
不像他,只要她一开口,什么山珍海味都能享用得到。
晚膳?
袁妁念愣了一下,怎么就转移到吃上了。
很快,袁妁念想到了昨晚那一盘她动都没有动的蒸鹿尾,暗暗捏紧了拳头。
眼前这个变态太子,该不会是用那盘蒸鹿尾在敲打她吧?
告诉她,如今她和都风间的就像那盘蒸鹿尾一样,是板上钉钉的肉,想跑也跑不了,只能任人宰割。
想到这,袁妁念看向太子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份厌恶,忍着心中的恶心开口:“菜饭还算可口,只是不想再吃第二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