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抿了抿唇，竭力用最置身事外的语气组织好语言道：“沈将军，是这样的。”
黎初粗略的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说完了，一脸恳切道：“虽然这是沈将军的私事，按理来说我不该多嘴，只是眼下还顶着将军夫人的名头，众姨娘又找了上来，免不得过来稍微提两句，将军若是不高兴权当我没说就行。”
她对自己这番避讳的说辞很是满意，总归是他沈以舟自己的事，她可并不想多沾染。
可沈以舟自己显然并不满意，他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你专程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事？”
黎初被他这态度弄的莫名其妙，不说这个事难不成他以为她还会像以前一样腆着脸过来讨好他吗？
沈以舟目光复杂，深邃的看着她步步逼近，“那你呢？黎初，自成亲那日到现在我都没去过你的院子，你可有怨气？你可有不甘？还是说现在你只是在上演欲擒故纵的把戏？”
黎初被他这目光看的很不舒服，定定道：“沈将军大可放心，没有什么欲擒故纵，我对你现在已经没了丝毫觊觎。”
话音落下的间歇，他已经到了她的身前，就那般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也不示弱，分毫不让的瞪了回去。
四目相对，黎初目光中果然没有半分曾经的爱温柔缱绻。
沈以舟被她冷漠的样子惹恼，一把抓起她的胳膊咬牙道：“你是我的夫人，明媒正娶，天下皆知。”
“所以呢？”
清冷的声音不咸不淡，和沈以舟怒气冲冲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以舟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目光晦涩不明。
黎初这胳膊正是之前受了伤的那只胳膊，眼下被捏的生痛，伤口也重新裂开，愣是一声没吭，依旧冷冷道：“沈将军是不是以为不论怎么样我都会一直上赶着贴着你，求你多看我一眼，求你多对我笑一笑，求你同我圆房，求你爱我？”
说着，嘲讽一笑，“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要这般轻贱自己。”
第14章 唯有你不可以
沈以舟的瞳孔紧缩，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这话，真的是从从小就立誓要嫁给他的黎初嘴里说的话吗？
“你……你不是黎初？”
为什么跟换了个人似的不一样了，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沈以舟触电般的松开了她。
黎初看着他，有些悲哀，“你还不懂吗，沈以舟，你我十几年的青梅竹马，走到头了。”
这一世她注定无法原谅他，也注定不会真大度到跟那么多女子共侍一夫，所以她们今后肯定会形同陌路，她现在能不记他上一世的各种冷眼旁观还可以心平气和的同他说话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
“走到头？”沈以舟大笑两声，忽然有些激动，“你说走到头就走到头？我告诉你，你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这辈子你都别想和我走到头。”
黎初沉默着不接话，因为再说什么也已经没有意义。
其实她来不是想和他吵架的，但不知怎的就这样剑拔弩张了。
微微叹一口气，黎初站起身，“该说的我已经说完，就不打扰沈将军了。”
说完抬脚就要离开，不防走到一半，胳膊忽然被再次拉住，沈以舟恼羞成怒，稍稍一带，她便跌入他的怀里。
“黎初，你刚刚不是提到雨露均沾，既然你我二人已是夫妻，我自然也不能太冷落了你，今晚我便去你的院子歇息如何。”
他的怀抱少了年少时的温暖，多了各种女子身上脂粉的香气，黎初闻得恶心，僵硬的推开他，“别碰我。”
沈以舟眼中的怒意更甚，伸手扼住她的脖颈，“你嫌弃本将军？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本将军，太子不要你，皇家不要你，是本将军不计前嫌接纳了你！还让你做了正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既然如此，沈将军当时大可回绝了皇上，不必这般委屈自己。”黎初没有血色的脸上因为呼吸不畅有了淡淡的红色。
他的样子有些狰狞，和记忆中少年明媚的模样怎么也重合不了。
那个时候家里背着爷爷苛待她，每天吃不饱饭就要被拉去练兵场和那群男子操练，她饿的浑身无力时，是沈以舟偷偷包了自己特地留下的鸡腿献宝似的给她……
“啪！”
陷入僵局的时候，门外传来茶杯掉落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凉九脸都吓白了，冲上去道：“这这这是怎么了啊，大人您快松手，夫人喘不过气来了。”
一语惊醒沈以舟，他赶紧松开了手。
黎初咳嗽两声，脸色慢慢恢复如常，随后深深的看了沈以舟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沈以舟站在原地讷讷的看着自己的手，他有些颓然的坐到了椅子上，疲惫道：“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
“将军，您怎么会对夫人动手？”凉九怎么也想不明白，夫人不是来求和的吗，怎么会闹成这样。
“滚，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不耐烦的闭上眼睛，沈以舟脑子乱极了。
从沈以舟那里回来，黎初只好让明月重新给她包扎一下胳膊上的伤口。
一众姨娘巴巴的赶过来想问问她情况，结果看到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以为是沈以舟打的，吓得全都悻悻然的不敢再多问。
黎初知道她们是误会了，却也乐的清静懒得去解释，于是大家纷纷安慰了一番后便各怀心思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