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揉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
在她前方，以肉眼所见，就只能看到一濛光闪烁的光团。
光团鸡蛋大小，悬浮在小幼崽面前，散发出恐怖的强大气息。
小崽崽细声细气问：“父父？是父父神吗？”
光团闪了闪，以示回应。
娜娜不自觉往前几步，想要离光团更近一些。
可她往前，脑门啪叽就撞上了透明的屏障。
小娜娜被撞懵了，不自觉伸手摸了摸撞红的额头，手又往前摸索。
屏障！
看不见的空气屏障！
幼细的小手拍了拍，她朝光团喊：“父父，娜娜过不来。”
奶叽叽的多委屈可怜呢。
光团上下起伏，非男非女，飘渺不真切的声音就传来。
“……你的愿望……吾收到……”
“……吾……要……代价……”
“你……为此……付出的代价……吾来取……”
闻言，小娜娜歪头看着光团说：“父父想要什么代价？娜娜有的都可以给父父。”
忽的，她挠挠小呆毛又问：“可是，父父要怎么来拿呢？”
光团里，发出极轻的笑声，像秋叶掉落湖面，荡起圈圈涟漪般的轻微。
“吾看着你……一直看着你……”
尤娜娜眼睛一亮：“那就是说，在娜娜给父父代价前，父父是会一直在吗？”
“自然，”光团里发出的声音，从钝木到流畅，“吾无处不在。”
父父无处不在！
父父会一直在！
得到这应承，尤娜娜整张小脸霎时明媚，仰望光团的眼睛干净又黑亮的。
邪神，喜欢那种干净。
小崽崽欢喜极了，可自来不会笑，如同被装在水杯里的蜂蜜，没有倾倒出来的口子。
于是，她用拇指和食指，分别撑在嘴角眼角，努力往上顶，形成弯弯的弧度。
尤娜娜：“嘿嘿哈嘿嘿哈。”
娜娜要把最大的笑脸给父父！
邪神不懂这含义，也不需要去懂。
不过，愿意支付代价的乖乖人类小幼崽，祂不介意恩赐一点小奖励。
光团旋转了圈，拉出长长的绚丽光尾，像是流星的尾巴。
“……尤……娜……娜……”
沙哑粗粝的声音，如同破裂的风箱，模糊不清的传来。
尤娜娜猛地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院长和恶种慈母。
光柱之下，所有的人和物都就此定格。
院长抡起的拳头，从指骨往下滴落的鲜血，将落未落就此僵固在空气中。
她的面目狰狞，脖颈的皮肤，呈鱼鳞干涸的灰白状，角质层倒卷，正在高速腐败。
在她身下的恶种慈母，竟缓缓蠕动起来。
柔软的躯体，被院长揍的血肉模糊，此时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重新生长。
条件反射的，小崽崽蹭蹭往空气屏障上爬，手脚并用，爬了几下发现爬不上去，她就紧紧贴在屏障上，尽可能的和父父拉进距离，以至于小脸都给挤变形了。
“父父，”她焦急的喊，“父父，有恶种恶种……”
这反应，和试炼那会，以及在小礼堂的反应完全不同。
在父父面前，尤娜娜适才有一点，寻常小幼崽见到可怖恶种的正常反应。
“……尤……娜……娜……”
“……娜……娜……”
慈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身体像蜿蜒的流水，从院长的控制下钻出来。
当它站到尤娜娜面前时，还伸手扶了扶扭断的歪脖子。
“……崽……”慈母嘴巴张合，没有舌头的口腔吐出非男非女的声音，“是吾……”
这声音……父父！
娜娜眼睛瞪大，看看光团又看看慈母，小嘴慢慢张成了“O”形状。
慈母低下头，没看到小幼崽。
但慈母的耳朵里，却传来小幼崽后知后觉的惊叹。
尤娜娜：“啊，父父在慈母身体里！哇，父父好厉害！”
慈母头落的更低，然后……
啪叽。
脑袋又歪了。
不过，祂终于看到小幼崽了。
非常小只的人类幼崽，要头埋的非常低，才能看到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慈母慢吞吞伸手，慢吞吞用一只手扶正歪脑袋。
一只手扶头，还剩五只手可以用，少是少了点，不过够用了。
祂勉强不计较，然后慢吞吞依次伸出五只手。
第二只手摸过小幼崽头顶，第三只手摸过来，第四只手摸过来……
但第五只手伸出来时，人类小幼崽的脑袋上已经没有位置了。
于是，犹豫了会后，第五只手只能捏住翘起的小呆毛尖尖。
尤娜娜：“？？？”
她感觉不到手的重量，但有被摸脑袋的触感。
啊啊啊，父父在摸娜娜的头！
还是，五只手一起摸哒！
小崽崽莫名激动，惦记脚尖，捏起粉拳头，拿脑袋用力去顶去蹭，活像是拱着母猫肚皮，还咪咪叫唤的小奶猫猫。
呜呜呜，娜娜更喜欢父父了！
从今天起，父父就要一直都和娜娜在一起了呢！
慈母被蹭的懵了下，掌心细软的触感，弱小的、暖乎的人类幼崽，对祂做出了热烈又积极的回应。